原先是张宋二人不敢留下, 如今……索性不愿意走了!
清宵观哪儿有这么便利的条件啊, 还得腾出手种菜……这一来一回的得耽误多少事儿,先拖着吧!
这一拖, 就拖得俩人的师伯,也就是如今清宵观辈分最高的王道士坐不住了,亲自背着一大麻袋山果核桃的下了趟山,特别诚恳且谦卑的对展鸰和席桐表达了谢意和歉意。
“贫道这两个师侄虽然有点愚,好歹心眼儿还不坏,难得又有这么点儿爱好,如今可不是上了瘾么?连菜也不正经种了,实在是叨扰了……”
多吓人呐,清宵观的道士都要不耕地不种菜了,日后大家可吃什么呢?结结实实俩壮劳力呢!
展鸰就笑,“都是同好,不算什么。左右那些空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必在意。”
她又把固体酒精和医用酒精的事儿说了,“日后啊,你们也就不用再辛辛苦苦耕地种菜了,如今有了这两茬儿,多少银子赚不来?没准儿还能得个御赐匾额什么的,回头那道观也好生整修一回,前人知道了也是个安慰。”
说起医用酒精来,前几天还闹了场小风波,倒不是坏的。
到底是新生事物,不管放在哪个年代也不可能一下子被接受了,更何况还关乎人命!
所以一开始,展鸰他们的医用酒精根本推销不出去!更别提赚钱了。头一批的几十坛子都那么积压着。后来还是他们自己不信邪,挨个药铺推销,结果基本上都给人撵出来。
酒么,在大多数人看来可能形象都不怎么正面,黄汤、马尿,民间多少个形容,就没一个好的。就这些玩意,你还敢往药店送?又不是人参鹿茸虎骨泡过的药酒,这不讨打么!
后来还是一家不起眼的药铺,眼瞅着随时可能倒闭那种,好说歹说,总算留了一坛,只是也被掌柜的随手丢在角落里,一个多月下去都积了一层灰。
也是该着时来运转,那日一个猎户被他家里人送了来,到的时候人都烧糊涂了,满身恶臭,掀开盖着的席子一瞧,右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化脓了!整条腿肿的跟猪腿似的。
那家人险些哭死过去,说是没钱看大夫,原本以为多喝点水,养两天就好了,谁知忽然发起高烧,这才连夜送了来。谁知跑了几家医馆都是摇头,只让准备后事……
那医馆一看不成啊,怪不得一众同行不收,因为在这个时候,高烧加感染基本上就死定了!现锯腿都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他却忽然想起来之前展鸰他们送来的医用酒精和退烧用酒,忙跟那家人说明利害。众人一听,好么,不拼一把死定了,拼一把,没准儿就能活,那还等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大夫也是头一回干这个,一边努力回想着用法,一边哆哆嗦嗦的好歹将腐肉都狠心刮洗干净,又全身用退烧酒擦洗了几回,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竟真的开始降温了!
连大夫加患者,都是欣喜若狂,忙又如法炮制弄了几回。那男人也是命硬,几天之后,竟然彻底清醒!
好了!没事儿了!
经此一役,那家濒临破产倒闭的医馆不仅起死回生,甚至还打出偌大的名头,猎户一家也问了原委,还特意带着好些野味跑来一家客栈道谢……
闹了这么一出之后,医用酒精才算是被民间慢慢接受了。
不过到底是危险品,展鸰和席桐打从一开始就找了褚清怀合作,如今都在衙门专门设立的医疗署对外贩卖。
这医用酒精分大小坛子,每口坛子上都刻有编号,谁哪天买的,买了多少,编号是多少,都一一记录在案。这么一来,责任就精确到个人,甭管你买回去自己往死里喝还是放火,回头若因为这个闹出什么官司,也赖不着旁人,该抓谁就抓谁。
王道长一听,都有点懵了。
他是个正经道士,每天只是研究道德经,打扫下道观、种种菜什么的,虽然知道两个师侄跟外头的人瞎琢磨东西,但具体弄什么,还真没留心过。
毕竟他们这一派的规矩相对比较松散,只要不伤天害理,基本上爱干啥干啥。
如今骤然听说能挣大钱,王道长还给唬了一跳,“多,多少?!”
展鸰笑道:“如今是咱们三家分账,一月一结,等回头数额大了,就按季度结算。再过几天就满一个月了,前儿我简单估算了下,少说也能有百来两银子,三家分,一家也能有三四十,扣了本钱,少说也能净赚二十多两呢!”
王道长打了个哆嗦,再开口都结巴了,“二,二十多两?!”
那是多少钱!
观中每日烧的上等清香才三十文一把,十天烧一把,二十多两……都够买多少香了!
他们一群大小道士每天吃喝开销也才几十文,这头一个月就能得二十多两!
二十多两,足足二十多两!
他们一年到头种地种菜还见不到几钱银子呢!
王道长脑海中瞬间来了场轰轰烈烈的大爆炸,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了,脚下踩了棉花似的站不稳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