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够不够,一应的砖瓦木料也都别短着。对了,来人盖房子少不得要管饭,你找铁柱列个单子出来,看回头却账上领钱筹备。”
栈添人势在必行,可眼下的屋子明显不够住了,展鸰早就想新盖房子了。只是寒冬之下土地都冻透了,只好挨到现在。如今雪已经存不住了,泥土也一日比一日软乎,可以开始了。
二狗子得了信儿去了,展鸰转头问席桐,“想吃什么米线?”
这会儿米线本来就没干透,略用开水泡一会儿就能煮了,倒也不费事。
“大清早的,微辣复合的吧,”席桐想了想,又补充道,“煮的,多加点豆芽和豆皮。”
所谓的复合就是展鸰自己创的菜谱,荤素都有,南北杂糅,口感极其多变,内容十分丰富。
她这个人的活力和机动性也真切的体现在做饭上,最直观的就是:展鸰很少循规蹈矩的按着菜谱来,总喜欢在里头加些自己的理念。虽然也偶尔失败,可一旦成功了的,周围人给的评价往往比在馆子里的更好。
“行!”展鸰将最后的米线放到笸箩里,径直抱到厨房去,席桐简单整理了下就跟过来,自己熟门熟路去找了香肠切。
他不擅长用菜刀,可架不住擅长玩儿匕首,故而切东西的功夫极好,一小截香肠切出来也能摆满满一大盘,都能透过香肠看见下头的花纹了。
展鸰瞧了一眼就笑,“那些卖牛肉面的老板指定喜欢你这样的伙计,卖上一个星期的面,愣是费不了一块肉!”
席桐轻笑出声。
“对了,我最近让李慧他们杀了不少鸭子,鸭绒攒了好些,等会儿咱俩试着消消毒,看能不能做点儿鸭绒被啊鸭绒服什么的。鸭血也攒了不少,晌午可以吃毛血旺,大冬天不吃点辣的发发汗真难受。”
北方冬天太冷了,他们又是在野外,即便烧炕也得盖厚被子,两个轻快惯了的时常觉得压得慌。
席桐嗯了声,去替她洗豆芽。
展鸰泡了米线,仰头想菜谱,“再来个白菜炖豆腐,只用小几片五花肉炝锅爆香,豆腐炖成奶白色,干干净净的。”
席桐这么个人爱吃甜,爱吃辣,还爱吃豆制品!前几日没顾得上,今儿就多照顾一回吧。
席桐果然欢喜,又认真看着她表达看法,“其实我挺想吃肉火烧的。”
上次的都没吃够!
可既然今天中午做毛血旺和白菜豆腐锅,那么配肉火烧就不对味儿了……
展鸰想了下,“乖,下回吧,先轮着吃。”
她实在是想毛血旺想的不行,等不了了!
“姐姐?”展鹤揉着眼睛进来,身后跟着乳母秦嫂子。
“醒啦?”展鸰擦干净手过去抱了抱他,柔声道,“先去洗漱,等你写完一张大字,早饭就好啦!”
展鹤点了点头,又捏着手指道:“鸭子,姐姐,想吃鸭子。”
刚才他梦见金灿灿的烤鸭了,表皮盐津津的,又香又脆,肉也肥肥的,用薄饼卷着可好吃啦!
他最喜欢吃鸭皮,可是姐姐却让他连鸭肉一起吃,嗯……看在好吃的份儿上,还是一起吃了吧。不然若是姐姐生气了,回头该不做了!
被这么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盯着看,展鸰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他说的任何要求,当下用力点头,“好,咱们晌午就吃鸭子!”
展鹤小小的欢呼了声,蹦蹦跳跳的洗漱去了。
看着他圆滚滚的背影,展鸰就觉得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然而下一刻她一回头,就对上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吓得她哎呀一声险些跌回去。
这双眼睛毫无疑问是好看的,成熟中依旧透着纯粹,可里头那些沉甸甸的幽怨着实令人承受不住。
席桐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微微抿紧了唇,沉默片刻,忽然道:“肉火烧,想吃肉火烧。”
不管是语气还是语速,都与方才展鹤惊人的相似。
展鸰:“……”
稍后,展鹤就发现自家席哥哥一个人坐在厨房外头的桌边,面无表情。
他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垫着脚尖将自己的胳膊送到桌上,拍了拍席桐的手,很认真地问,“哥哥,你不高兴吗?”
席桐看了他一眼,刚要习惯性的摸脑袋,可还没动手的就硬生生忍住了。
他要冷酷一点!这小东西从某个角度来说就是自己的大敌!
见席桐没有反应,小孩儿的两道眉头都皱起来了,忧心忡忡道:“哥哥,你不舒服吗?”
席桐的手指动了动,我忍!
“哥哥,你饿了吗?”小家伙想了想,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个荷包,非常珍视的打开,将里头的糖瓜掏出来,“哝,吃了糖就不饿了。”
白嫩嫩肉包子似的掌心里托着一颗米黄色的糖瓜,并不算出色的一幕,却惊人的拥有温暖人心的力量。
席桐忍不住了,“我吃了,你吃什么?”
展鸰虽然疼爱展鹤,可该严格要求的地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