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死。是刑讯时最常用的手段。骨头再硬的人,也极少能熬过这一关。
只是棍刑极考验掌刑人的技巧,稍有不慎,就能压断腿骨,致伤致残。
两名暗卫虽已是刑房老手,灵枢还是嘱咐道:“把好分寸,不可伤了世子。”
昏昏的审讯室内,竟然透进来一丝风。
穆王端坐在圈椅中,两只手都搁在长案案面上,紧握成拳,耳边听着刑房内传来的一阵阵惨烈破碎、极力压抑又压抑不住的呻/吟声,额上,不知不觉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王爷。”
又过了不知多久,灵枢出现在铁门外。
穆王从虚茫中回过神,才发现一切声响都静止了。刑房也再无声音传来。
“已用了五轮刑。世子又晕了过去。再用下去,只怕会伤及要害。”
灵枢道。
穆王深吸了口气,面容沉肃如同一尊雕像。
室内静的可怕。
“王爷!”
一道略带惶急的声音打破死一般的沉寂。顾长福匆匆走了进来,道:“圣上急诏世子入宫。”
穆王双目微微一缩。
“王爷?”
顾长福催了一声。天知道这么多年,他从未如此刻一般感谢皇帝陛下的旨意。
穆王终于慢慢站了起来,道:“世子陪世子妃到洛阳行宫养病,并探视长公主,无法见驾,本王亲自入宫去向圣上解释。”
穆玄准备的那辆马车里,不仅有足够的干粮和盘缠,还有三套乔装改扮的衣物行头。
马车上套的,是一匹可日驰千里的上等汗血宝马。
昨夜出了南城门之后,宋引便戴上斗笠,换上一身灰袍,扮作车夫,驾车一路往南狂奔,片刻不敢停歇。直到第二日月上柳梢、夜幕降临,邺都城已遥遥被甩在百里之外。
最初的激动与兴奋过后,夭夭一路都在心不在焉,丝丝缕缕的牵挂,不知不觉已盈满心胸,占据了她所有心神。
昨夜宛如大梦一场,一切都太仓促,仓促到她都来不及问问他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放走了他们,他该怎么办?
好像也不止这些。
夭夭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这个地方,好像还有昨夜那少年轻轻印下一吻的冰凉触感。她来不及细细品味,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重重城门后。
新婚不过三天的妻子突然“凭空消失”,他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如何瞒住穆王和皇帝?
今后那么漫长的一生,他要如何度过?
他是不是会再娶其他的女子为妻?
想到这里,夭夭一颗心忍不住痉挛了下,贯过一阵闷闷的钝痛。
柳氏已经喊了夭夭三声,见夭夭魂不守舍的盯着马车外发呆,连车停了都不知道,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夭。”
柳氏还欲再唤。车外忽然传来宋引的声音。
夭夭依旧盯着车外,没有反应。
“阿瑶。”
柳氏伸手替她拢了拢散乱的云鬓。
夭夭回过神,笑问:“怎么了,嫂嫂?”
眼神还涣散着,没有完全聚敛在一点。
柳氏也不点破,抿唇一笑,指了指车外。
夭夭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推开车门当先钻了出去。一只手立刻从侧旁伸来,及时扶住了她。
107、动情 ...
“赶一天也累了, 今夜不如在此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再赶路。”
夭夭这才望见,他们所停之处,是一片极幽深谧静的密林。
“现在已到山南道夔州地界, 明日改道西行, 最快三日就能抵达蜀中。我们可以在蜀中停留一日, 再转岭南道继续南行。”
宋引已在一处空地上支起一堆篝火。火上一根柴木上串烤着两只山鸡,正滋滋的滴着热油。
三人围火而坐。柳氏在闭目调息,夭夭则在目光虚无的望着跳跃的火苗出神。空气中只有宋引的说话声和噼里啪啦的柴木被蒸干水汽的爆破声。
宋引侃侃说完,见对面夭夭并无丝毫反应,问:“阿夭, 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夭夭思绪被打断, 茫然了一瞬, 只得饰以一笑, 道:“对不起,刚刚想起了别的事,什么安排?”
宋引深深望她一眼,强笑着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柳氏这时忽然睁开了眼:“一切听宋公子安排便是。”
夭夭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