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恐怕还会受到议会和民众的激烈反弹。
——不过他当然没有那个打算,刚刚那句话只是气急之下的一句威胁而已,除非是打算毁灭整个帝国,才会在这时候撤奥德罗塞的职。
不过奥德罗塞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现在是战时,整个帝国边防军都在奥德罗塞的掌控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他真的昏了头不顾边防安全想把人革职,也根本动不了这个大儿子。
……他一定是计划好的,皇帝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大儿子的打算。
在首都星的时候,奥德罗塞把那个奴隶捂在家里没有让他听到一点儿风声,到了边关后明知道他在边关有眼线,却不遮不掩,分明就是故意挑这种绝对出于优势的时候,和他挑明那个奴隶的存在。
还真是用心良苦……皇帝闭了闭眼,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气氛依旧很僵硬。
奥德罗塞看了他几秒,最终淡声说:“时间不早了,希望您早点休息,陛下。”
说完就挂掉了通讯。
通讯挂断后,皇帝在那里独自站了很久。
短短几分钟内,他的面容迅速苍老了好几岁,从刚刚和儿子对骂时的盛气凌人变成了一种混合着疲惫的茫然,当那双略显浑浊的蓝眼睛垂下去的时候,眼角的细纹显得尤其明显。
他的龙垂下头,轻轻扇了扇不再年轻健壮但依旧杀伤力十足的骨翅,喉间逸出了一声低低的喘息声。
不知道是在怀念已经无法挽回的岁月,还是哀叹自己如今的无能,或者是一抹藏得极深的欣慰。
他想。
奥德罗塞长大了——
他学会了像只真正的龙一样发怒、用尽全力的去保护一个人,甚至不惜为此露出獠牙恶狠狠地威胁自己的父亲!
——和从前那个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也漠然的不会有一点反应的人,确实是不一样了。
如果他母亲还在的话,大概会感到非常高兴吧。
……
奥德罗塞刚把个人终端关上,心中还积郁着火气,脸色沉的让人发憷,一抬头就看见一颗小脑袋从被打开了一条缝的卧室门缝中探出来,露出半边脸颊。
如同黑玛瑙一般乌沉沉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刚刚他和皇帝吵架发出的动静有点大,小奴隶应该是听到了一些。
浑身的火气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个一干二净,怕吓到自己的小奴隶,奥德罗塞连忙将脸上残存的阴沉卸去,轻声问:“洗完了吗?”
这才过了十几分钟,他记得小奴隶洗澡的速度应该没那么快。
正当他起身准备走向卧室的时候,小奴隶忽然推开门,噔噔噔的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奥德罗塞于是停在原地没有动,配合的张开双臂,然后被人扑了个满怀,顺势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坐回了沙发上。
伸手在小奴隶发丝间和身上摸了摸,感觉不到任何湿意,他忍不住发出疑问:“没洗?”
“嗯,”苏断揽着他的胸口,小声承认道:“我在偷听,对不起。”
虽然知道偷听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可是听到客厅中传来的奥德罗塞带着怒气的声音,他的脚就控制不住地自己走到了门边。
对于小奴隶的老实招供,奥德罗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低头,薄唇在小奴隶额上印了印,低声道:“没关系……不用把我父亲说的那些话当真,他只是在试图威胁我而已,实际上做不了什么的。”
苏断说眨眨眼,长长的眼睫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半晌,最终憋出来一句:“……嗯,不理他。”
奥德罗塞看着他似乎有些困惑的样子,疑心他还是被刚刚的争吵吓到了,于是抬了抬他的下巴,看着他漆黑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认真地保证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苏断顺势把圈在他胸口的手松开,按在他比自己宽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肩膀上,用乌黑纯净的眼眸和他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后,才下定决心一般,说:“我……我也会保护你的,不要难过。”
那个皇帝讲起话来真是凶极了,他远远地缩在卧室门口那边,听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可想而知正面相对的奥德罗塞受到的压力有多大了。
更何况那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即使关系冷淡,但是和亲人吵架,也总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在上个世界就是这样,男人帮他包办了公司的事,一个人分成两头跑,还要想尽办法把哥哥从监狱里捞出来,他从头到尾都是被保护的那个,忙于累几乎都不属于他,他只会傻傻的看着爱人为他奔波。
到了这个世界,奥德罗塞依旧在费尽心力的维护他,而他除了给人治病外,好像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想这样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够保护自己的爱人。
奥德罗塞先是怔了怔,有些迟缓地消化了这句话的含义后,眼中划过一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