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愁来了。”龙四郎往嘴里磕了一颗花生米,跟旁边的兄弟们说道。
“这、这就真是愁、愁人了,我们也帮、帮不上忙,只能这么看、看着。”龙五郎把老四掉在地上的花生壳给捡了起来,不是滋味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二哥、你们是头一胎出来的长子,若是接管家里的生意,倒也比我们这几个后面来的兄弟名正言顺……”
龙四郎的话还没说完被站在对面的龙三郎给打断了,“四弟,大哥二哥一心向学,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再说,爹也未必会许我们断了学业回家从商事农。”
阿顾默默坐在椅子上,跟她几位哥哥们一同惆怅着,也是想不出个确切办法来。
龙夫人早年有心让儿子们涉足生意,可惜龙老爷这位当家人不许,只让他们一心读书,盼着来日考取功名,非得最后一步,是不会让儿子们在家死啃这桩捱人生意的。
此刻,龙老爷人在书房,也跟儿子想到了一起去。自己扔了这摊生意不服气,推给儿子又不值当。反复思量之下,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走一步看一步。
他这想法倒也不是随口衔来,乃是秉着长远目光才做此打算。一来虽然东县民风开化,但论及儿辈教育到底还是读书从仕为大;二来家中子嗣太多,虽然现在兄弟和睦,相处融洽,但若日后成家,困在琐事当中难免互有芥蒂。自己就这一份家业,给了哪个都说不过去,倒不如趁着这会儿孩子年轻,跟在后头紧着敲打敲打,也好日后早点省心。
龙老爷想到这里,顿觉心境开阔,刚想从椅子上起身,书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轻轻推开。其后,阿顾手里端着一托盘刚热过的粥食小菜走了进来。
“爹,我来给您送饭。”
“小六,你们都吃过了吗?”龙老爷接过托盘,向这小闺女慈爱问道。
阿顾冲他点了点头道,“只剩爹一个人没动筷子了,娘怕过来打扰你要挨数落,这不让我给您送饭来了吗。”
龙老爷嘴上噙着笑,手里端起了粥碗,“夫人有心,丫头你也辛苦。”
阿顾抿着嘴笑,“您是咱家最颠簸的那位,做女儿的应当尽孝心。”
龙老爷脸上一派和煦,对她由衷说道,“从小到大家里属你最伶俐,遇事方寸有度,不焦不躁,若非是个柔弱的女儿身,我早把你带在身边现学手头的生意打理了。”
“女儿只是为着不负‘闺秀’二字谨言慎行罢了,当不起爹这一赞。”阿顾这话说完,忽而福至心灵道,“前阵日子代您把那账目肃清一番,倒也得了些趣味。若爹以后有次毛皮小事,但可交给女儿来先为分忧便是。”
“枯燥琐事,有甚得趣。”龙老爷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低头咽下一口瘦肉粥,想了想对她说道,“我今日听你堂舅抱怨,说那兰姐儿瞧上哪家公子哥的事给吹了,因妨着他面子没往下多问。你跟那谢家小妹都是女儿家,素日也是合得来的,倒为跟她说上两句宽慰话,别叫人堵了心。”
阿顾嘴上简单应了一声“是”,心里对龙老爷这话很为赞同。
而这谢家小姐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省油灯,并不消人牵挂,自个儿出去闹了一顿酒后,也就心里好过了。当下唯一耿耿于怀的,便是自己平白无故在路上遭了别人的骂。
饶是姑娘家再心宽,遇上那般不留情面的说嘴,到底也有几分计较。谢兰漪想到这里,难平心中愤意,人坐在椅子上往桌上狠拍了一巴掌,震得四条木腿一抖,把刚进门的阿顾跟在后面给唬得抱紧了胳膊。
“六姐,你怎么来了?”阿顾看到她来,忙不迭起身让座。
“今个儿见你醉了酒,怕你身上不爽利,我便来瞧瞧你。”阿顾抚了抚心口,在她旁边坐下,见谢兰漪神色安然,不似是个颓萎模样,暗暗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往常我在家的时哥们后面馋上几口,哪里有那么娇贵。”谢兰漪拍了拍自己的前胸,向她直爽说道。
“阿兰,今日之事,追究起来到底是我对你不住……你若介怀难释,不要闷在心里,只管说与我听便是。”阿顾心中有愧,到底存了两分难安,忍不住跟她挑明了心迹。
“六姐?”谢兰漪见了她这副模样,先是一愣继而弄清了阿顾来意,跟在后面不好意思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地无言了片刻,谢兰漪忽而一拍脑袋,“啊对了,我给你瞧个东西。”
说罢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摸起来,不一会儿,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精巧物件,竟是上回在市集上相中的金鱼络子。
“这物事我瞧着更衬六姐呢。”谢兰漪笑意盈盈地把络子塞到阿顾的手里,语气恳切道。
“这……”阿顾掌心摊着金鱼络子,不晓得自己该不该接。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