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闻言,看了一眼他身后瘦弱的小厮,不由莞尔一笑,桃花眸子漫过一抹情绪,只道:“夜深人静,殿下只带一随从,未免危险了点。”
司随闻言,不由心下一惊,不过面上,他却是丝毫不显露,只笑着看向苏子衿,道:“多谢郡主挂心。”
“子衿告退。”苏子衿点了点头,温软的笑着。而后她招呼了身侧的人,便很快离开了。
司随静静站在原地,盯着苏子衿离去的方向,思绪沉沉。
这个苏子衿,当真是有些通透的可怕。若是寻常人,见他只带一个随从,大约只会觉得他太过无权无势,以至于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毕竟作为一个皇子,谁人没有亲卫队呢?可是,苏子衿却看出了他的刻意隐藏。
她在告诫他,这等子把戏,放在聪明人眼底,徒惹怀疑。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能够在地位高的情况下,还如此无惧。一种是无知无畏者,还有一种则是刻意为之者,而刻意为之者,却是往往隐在暗处,犹如毒蛇,伺机而动……
那么,苏子衿,是看出了他的伪装?
这个苏子衿啊,看来是真的有趣至极!
……
……
苏子衿回府的时候,夜微微深。在青茗搀扶下,她缓缓下了马车,只是,一下马车,入眼便是战王府门前的长灯明亮,以及熟悉的几抹身影。
彼时,战王夫妇以及苏墨、苏宁都在门前等着她归来,似乎对于她独自一人觐见有些放心不下,直到见到她安然无恙的从马车内下来,脸上的紧张才少了几分。
心中微微一动,苏子衿垂下眸子,掩饰下眼底那一丝无法遏制的波澜与伤感。很快的,她便敛了思绪,扬唇微笑道:“秋夜微凉,大哥、二哥怎的没劝了父亲母亲进屋歇着?”
苏墨和苏宁闻言,知晓她其实是在心疼战王妃,可她突然被昭帝召见,他们一家子又岂会安心?
“子衿,你独自一人在外,我们怎么歇得下去?”这时,战王妃率先出声,只见她从荆嬷嬷手中接过一件披风,而后走至苏子衿身侧,悉心的为她系上,皱眉担忧道:“这秋日渐渐有些凉了,你身子骨又不济,走的时候来不及多带一件衣裳,可别受了风寒。”
对于苏子衿的身子骨,大约整个战王府中,就战王妃和荆嬷嬷心中有数了。故而,苏子衿走后,战王妃便时刻注意着天气,恨不得着人送一件披风进宫,也省的苏子衿受罪。
有时候,来自母亲的关怀大抵便是如此,即便是粗心大意、不拘小节如战王妃,可在对待苏子衿的事情时,却又极其的细心。
“母亲,我无妨的。”苏子衿摇了摇头,虽是这么说,可她到底没有阻止战王妃的举动,只由着她为自己披上披风,低眉浅笑,神色从容平静。
离去的时候,苏子衿坐在的是昭帝让人准备的马车,故而那里头自然没有任何外衣,再者说,在沉乾的催促下,她离开的颇为匆忙,也确实没时间准备这些。
苏子衿拢了拢披风,便听到战王爷对着送她回来的侍卫,淡淡说道:“今夜烦扰各位相送了。”
“王爷言重了。”为首的侍卫抱了抱拳,道:“卑职受陛下嘱咐,自是应当护郡主周全。”
说着,那侍卫又道:“卑职等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战王爷点了点头,很快的,一群侍卫带着一辆马车,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等到他们等人离开,战王妃才看向苏子衿,又关切道:“子衿,没有被为难罢?”
至于被谁为难,战王妃自是不便问,毕竟昭帝是帝王,有些话还是说不得的。
“母亲放心,陛下很是亲厚。”苏子衿扬唇一笑,眉眼温软道。
战王爷听苏子衿这么说,不由看向她,沉声道:“子衿,你同我过来。”
说着,战王爷便率先走进府随她一起入内。苏子衿朝着战王妃安抚的笑了笑,随即便领着青茗,跟上了战王爷的步子。
等到两人走入院子内,战王爷才沉声问道:“子衿,陛下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父亲应当是猜得到,”苏子衿眉眼弯弯,神色依旧:“陛下找子衿,左右不过是为了一件事情罢了。”
苏子衿的话,令战王爷不由有些叹息。果然,陛下还是为了子衿与七皇子的婚事吧?尤其是今日,七皇子为子衿出头,想来陛下那边的消息应是很快就得到了。
“子衿,你若是不想嫁给七皇子过,为父会为你周旋的。”战王爷此刻冷静异常,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子霸气:“我苏彻的女儿,嫁人从来不需要被牵制!”
即便是昭帝……战王爷想,即便是他,也不能够逼迫他苏彻的女儿嫁给谁!女儿家的幸福,何其重要?若是嫁的不好,一辈子便都是痛苦,所以这一次,战王爷并不想再顾念其他了,哪怕是兄弟情谊……也终究无法抵挡。
苏子衿闻言,却是微微愣住了。战王爷的话,她如何能够不明白?且不说他与昭帝的关系如何要好,便是不要好,君要臣死,臣还能不死么?更何况是区区嫁女儿?再者说,战王爷不是应当像昭帝那般,警告她不要图谋国本吗?
一旁的青茗尚且不知苏子衿的打算,只听战王爷这么说,便觉得十分痛快,从见到战王爷到现在,她是头一次觉得主子有这样的父亲当真是极好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