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马蹄声碎中传来一声声衣袂破空音，低咽悲沉的萧萧声诉说着马儿的疲乏。

马车从山林里飞跃而出，发出“哐哐”两声，落地之后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前方旷阔的草原驰去，溅起的尘土在夜色的照耀下如一团黑烟久久不散，几道黑影如箭般穿过黑烟紧追不舍。

车里的少年放弃了挣扎，眯着眼盯着脚尖沉默不语，心里一直回荡着老头子的身影，对身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暗自道：“老头子，你若有事，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必将割下那厮头颅来，今生不能，那就来世，生生世世不休。”白素脑海中，黑衣人阴冷细长的双眼深深烙印着。

一阵颠簸，夜里的风有些冷，夹杂着片片树叶卷开车帘灌进车厢，吹起顾老的胡须，老人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眼幽沉的少年与另一边依然紧闭双眼的女子，不一会走出车厢与正在赶车的四义低声说着什么，再就是一声破空之音响起，几息过后，急促的刀刃交击声远远传来。

这样的场面多次出现，顾老与四义一路上轮流交替着离开马车去阻拦身后追击的黑影，虽说两人身上所受的伤不轻，但毕竟修为高深，单打独斗黑影无一能是对手，可黑影却胜在人多，联手起来也不容小觑，所以顾老与四义短时间内也无法一一击杀，故而每次阻拦都是一击即走，从未恋战，双方之间始终保持着五十丈的距离，但随着追逐的加剧，两人之前的伤势，因未能较好的进行调息越发严重，与黑影交战的时间也越来越久，距离也一步步的被拉近，此次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车厢一震，回身去阻拦黑影的四义才归来，“杀了两个”四义对着顾老说道，掀开帘子走进马车，“噗哧”吐出一口鲜血。

顾老赶着马车，没有回头，也没有言语，屈指一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弹向四义，四义抬手一把接住扔入口中，盘腿争取着时间调息起来。

“你们两人要是想走，他们阻拦不了”白素低着头轻声道来，他知道马车内外二人能听到他的声音，此时也明了应是女子身份重要，所以顾老与四义才舍生忘死的与黑影交战。他想知道此番生死追逐的缘由与女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自己与老头子。故而开口问道：“这女子是什么人？你们来此又是为了什么？”白素并没有直接问出有关自己的问题，也许是心里压着那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这些事情暂时无法与你明说，此女生死关系极大，不仅是此女，你的生死，老夫现在也不能坐视不管”顾老急切的声音传来。

原来前方所见，一道悬崖映入眼帘，横隔在马车前方，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马儿发出一声凄长的嘶鸣，双蹄抬起，猛地停下脚步，眼前悬崖宽约七，八丈，崖下雾气升腾，深不见底。

白素眼中一缕光芒闪动，沉思起来“既然这样，请你教我杀人！”

既然眼前迷雾重重，那么总有一天自己会将其打破，既然身后危机四伏，那么就用自己的力量来将其粉碎！

顾老沉默少许“你与白老头在一起，他可有教你呼吸吐纳之法？”

“不知，但日日都有按照老头子的吩咐站桩练拳，寻常莽汉不在眼中，山中猛兽也不在话下”白素坚毅的道。

“如此，之前我给你的药丸还在吗”

闻言，白素抬手眼前，手上拿着的正是顾老在林间将白素送向马车时顺势塞入的药丸。

“白老头所教定不是一般拳术，你将药丸吃下，然后按我说的盘膝运走药力”接着顾老口唇翁动，向着白素耳中传音道，一篇艰涩的法门回荡在白素脑海里。

白素闭目思考，不一会，毅然将药丸扔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清流窜向白素全身，随即白素连忙按照脑海中的口诀盘膝掐决引导着清流走遍全身，一阵温暖的感觉袭来，白素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泡在温暖的山泉里，一身疲乏转眼消散不见，一片朦胧气色渐渐将白素的身躯笼罩起来，与此同时，白素体内不知名的角落里一枚四方印记传来一丝轻微震动，哪怕是顾老都毫无察觉。

顾老回头隔着车帘看着白素赞赏道：“小子，好悟性”随即与四义转身冷冷看着十数丈之外停止不前的黑影，眼中杀机四溢。

一团云朵流过缓缓遮住了天空的明月，月黑风高——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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