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都跑到你脚底下,就没有鱼儿过我们这边来啦。”
虽然小事,但两人的性格差异所在,也就是从这样的小事里看出来的。
奇怪,我忽然想,我为什么就偏偏中意王琅这样有话不好好说,又喜欢欺负我,又爱管着我的死硬派,而不中意王珑这样温柔体贴,就算对我有调侃,也从来都不忍心拂我心意的好人呢?
想到这里,不禁就看了王珑一眼。
我发觉王珑也在看我,见我望过来,他又别开眼去,望向了脚底的游鱼,甚至还对小白莲亲切地笑一笑,问她,“可否去看看阿蒙来了没有?”
小白莲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说不清的气息,她点了点头,转身迅速地跑走了。其速度要比我命令她做事的时候快很多倍。
我和王珑一起目送她的背影,禁不住就告诉王珑,“她很仰慕瑞王殿下呢。”
王珑弯了弯眼睛,又垂下头来,望着我们脚底的游鱼。
我于是偷眼去注意他的站姿,又是遗憾,又是放松地发现,他的左脚还是不能用力,整个身体,都倚在了右脚上作为重心。
当时那些胡乱的猜测,现在想起来真是荒谬。想来就算王珑可以治好自己的脚,一个人又怎么能十二个时辰都隐藏得好好的,不露出一点破绽?
一边想,一边听见王珑问我,“世暖,前些日子,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开心?”
我啊了一声,又看向他。
他没有看着我,而是专注地望着水面,语气带了几分沉吟。“那一天在东宫西殿,你的神色有几分恍惚,虽然言辞无碍,但看得出,君太医对你说的话,还是让你有了几分心事……”
没想到王珑还是这样观察入微,看来那天我的不对,并没有瞒过这两兄弟。
而瑞王也还是这样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令我感到我一再欺骗他,隐瞒他,也真的挺对不起他的。
我就半吐半露地将我的心事,告诉给王珑知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也知道,我和你六哥成亲也有一年多了,说起来两个人都挺硬朗的,怎么就还是没有身孕,实在是令人着急——”
王珑眸色一顿,凝在了我脸上,他似乎感到一点讶异,所以分外仔细地观察我的脸色,来确定我是不是敷衍他。
我也的确不是敷衍他,一想到年底就要到了,我就很有几分发愁。到时候屈贵人要是知道王琅还没有临幸别人,少不得又要闹出一番腥风血雨来。
一想到这里,就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烦闷,袭上了心头,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小玲珑,你说我要是和姑姑一样,在生育上特别艰难,那该怎么是好?”
直到说出口来,我才发现我的确是担心着这件事的。尽管理智知道,我根本没有姑姑的智慧,也不可能和姑姑一样操心。所以在生育上不会和姑姑一样艰难,但这种东西就好像一笔要收回来的账,尽管理智上也知道,它迟早是要还回来的,但钱没到手,孩子没有落地,人心里也就是不踏实。
而我又不想告诉王琅……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提起这件事来。
或许我还是怕,怕他为了更多的考虑,去宠信别人吧。
毕竟他为了更多的考虑,曾经还更想娶万穗来做他的太子妃……
一想到这里,我又感到心头添了几分不舒服,整个人似乎都要忧郁得矮掉几分。尤其现在天黑得早,虽然时辰还挺早的,但天边的阴霾,已经让四周更阴沉了几分,我更感到一身的悲凉,再想到屈贵人暗暗希望我死的事——
哎哟,真是恨不得一头栽到水里去!
王珑忽然叹笑起来。
“六嫂,你担心什么!”他轻声说,“只要苏家不倒,就算十年没有孩子,大不了抱一个来养,就好像表姑抱了六哥……”
若是苏家倒了,有孩子也没有用。
这句话王珑没说出口,但我听明白了。
“你不懂。”我烦躁地说。“这道理我也不至于不明白,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我也没只是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王珑一语道破。
“只是你还是不愿意将六哥送到别人床上去嘛。”他的语调还是轻轻的,轻盈得就像是水面上的一片落叶,实在轻得过分,反而令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六嫂的心事,我怎么会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