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话惊得睁开眼,诧异的看向他,“为何突然要我回京城?”
“五月岛鱼龙混杂,太危险了,你在京城中有钟家可以保护你。”温禅知晓他前世是死在神归教教主的手中的,虽然不是这个年龄,但是未知的总是危险的,温禅感觉自己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有些事冒不得险。
“那你呢?你留在五月岛作何?”钟文晋反过来问他。
这一问,就把温禅问得哑口无言,他自己身为皇子都尚且留在五月岛,又有什么立场去劝钟文晋离开?难道要告诉他实话说你要是不走会死在这里?
“你要相信我。”温禅只能这样说,“京城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
只要是在钟家势力范围之内,就没人能伤到钟文晋。
“莫要再劝,我不会听的。”钟文晋表示很固执。
温禅则表示我不会放弃的,“你一人在这里,你爹娘该有多担心啊,说不定京城现在都被掀了个底朝天了。”
听到这话钟文晋二话不说爬起来,抱着那个他来时就抱着的稻米枕往门外走,“九殿下我们聊不来,我先走一步了。”
“哎——”温禅没料到他一言不合就要抱着枕头走,连忙下床去追,“等等!我不劝了不劝了,你大半夜的就别去打扰别人了。”
万一敲了梁宴北的房门,打扰到他休息可怎么好。
钟文晋似乎也只是做做样子,一听温禅的挽留,立即转身又躺回去睡了,温禅没有办法,只得想着下次再劝。
房中一时间陷入沉寂。
过了许久,就在温禅以为他睡着了时,钟文晋却猝不及防低声说道,“我这次来五月岛,一半是逃命,一半是来找谢昭雪的。”
“逃命?”温禅一下子回神,震惊道,“京城之内有人杀你?谁那么大胆子?”
“我大哥和我爹。”他的声音一平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呢?!”温禅惊得坐起来,钟家人不是最疼爱钟文晋这个嫡子吗?怎么会下手杀他?
钟文晋的脸上充满淡漠,俊秀的眉眼隐隐透着些许难过,他坐起身,双手扒开里衣,白玉般的胸膛就露出,胸膛上心口处还绑着纱布,显然是受了伤。
这些天里,自从在山匪的牢笼里看见钟文晋以来,根本没看出他有受了伤的样子,生龙活虎的抢馒头,还拿着大刀与山匪打架,与正常人根本无异。
然而钟文晋拆下纱布后,他的心口处果然有结了黑痂的伤口,并不大,在白皙的肤色下,显出一片狰狞,一眼就可看出是剑伤。显然是快要好了。
不等温禅开口问,他就道,“这是我大哥刺的,若不是我逃得快,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大哥为何要杀你?”温禅是在想不通,就算钟文晋与他几个兄弟不合,他们也不可能敢在这时对钟文晋下手,最起码也要等到钟家造反之后……
“我不知原因,但他一边砍我,一边骂我是不孝叛徒,我身边的侍卫都让他杀光了,后来我逃回家中找我爹,却也被他关起来,最后还是我娘偷偷把我放出来的……”
钟文晋慢慢把纱布缠好,重新披上里衣,垂着头道,“不管我怎么质问我爹,他只一个劲的说我是该死之人,若非我娘把我放出来,我不是死在大哥手中,就是死在我爹手中,京城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
叛徒?
温禅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的震惊都被覆盖,脑中渐渐明了。
只怕钟国义和他的大儿子也是跟温禅一样,带着记忆重生而来,所以见了钟文晋才要杀他。
前世的钟文晋以一人敌整个钟家,钟国义底下三个儿子都是死在他手里,对于钟家来说,说是叛徒一点也没错。
知道后来事的钟国义想先下手为强,把原本自己最爱的儿子杀死在造反之前。
才想到钟家也有人是重生而来之后,温禅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原本以为他是在下一盘上辈子下过的棋,因为知道对方下一步怎么走,所以一直胸有成竹,然而此刻他才意识到,与他对弈的人,也知晓上辈子那盘棋局的结局。
那么钟家还会往已知的结局里走吗?
上辈子博弈血战,温禅是最终的赢家,那是因为有梁宴北在他身边想助,而今的温禅只是自己一人,还能胜出吗?
这样一想,他的心就悬起来。
正想着,一声吸气声把他的神识拉回来,温禅转眼朝钟文晋看去时,却正巧看见他低垂的脸落下一颗泪滴,心中不忍起来。
现在的钟文晋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昔日疼爱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旁人都以为他是胡闹跑出来玩,却不知他也是被逼无奈,逃命而来。
难以想象,钟文晋心中背负了多少委屈与痛苦。
钟文晋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前世他行兵打仗从不拖泥带水,就算是身陷敌围遍体鳞伤,只要尚有一口气存在,他都能坚毅的活着,从没有软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