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小脸一呆,继而开始垂头丧气起来,颜飞花这冷冰冰的说话仿佛是一根狠心的竹竿,打翻了一船的人,而她自己……便是这一船人之一。只要想想……自己不过普普通通的一名献舞的剑女,还整日里妄想着能跟随在杨宗志的左右为他效命,分享他最最光彩照人的丰功伟业,自己也会觉得有些可笑。
李十二娘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细细的手指头,将那手指头搓的好似豆蔻一样血红,忽然听见身前的林子中传出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她们连日来在这御花园中精心准备给端敬皇后的贺礼节目,可那御花园的深处始终不得去过一次,现下这琴声透过火红的枫叶间穿出来,琴声悠悠,带起一阵茹诺而又凄迷的烟气。
李十二娘和颜飞花都算是通宵琴音五律之辈,多年跟着唐小婕也算是听遍了天下曲谱,这段琴声稍一响起,在耳边回荡几下,她们便下意识的在心头吟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段古曲乃是脱迹于中的讲述的是一位待嫁的女子心思檀郎那既羞且喜的模样,诗中说起到这位女子整日期盼着一旦嫁入夫家,自己会给丈夫的家中带来各种幸福和甜蜜,琴声悠悠,再加上处身这诗画般的红枫林中,两人一时不禁都听得如痴如醉。
待得琴声稍稍小下去一些,颜飞花才首先回过神来,幽幽叹气道:“素闻朝中的鸾凤公主知书达理,精华内蕴,又是位弦律上的行家高人,今日听闻果然名不虚传。”
李十二娘的脸色更有些不好看,婕儿姐姐的身份比起人家差了天远地远的一大截,再加上人家还不是个草包公主,而是极有内秀,性格漪旎的出众女子,对待杨宗志又好像这琴曲中所述的那般好,婕儿姐姐……甚至……自己分毫便没了半分机会。
正无精打采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咯咯咯咯的媚人娇笑声,李十二娘和颜飞花一道转回头去,便看到婷姑姑陪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婷姑姑今日的打扮与在妙玉坊中的时刻肃然一变,只看她穿着素白的长裙,裙角及地,在身后拖出了长长的影子,裙下是一双金莲般的小脚,脆生生还不及人家一双小手儿大,脚步摇曳,浑身的jù_rǔ丰臀颤巍巍的引人起了阵阵遐思。
婷姑姑走过来,咯咯媚笑道:“十二娘,飞花啊,方才刘公公说了,皇后娘娘对我们洛都三绝的大名甚为敬仰,因此……这次献艺时着意将咱们安排在了最后压轴哩。”
颜飞花和李十二娘对那白发老公公礼貌的作了个福礼,刘公公推手道:“罢了……咱家不过是给主子递个话儿而已,可担不起两位姑娘这般大礼。”
他说话间眼神左右逡巡一阵,又奇道:“对了,素来听闻洛水三绝乃是琴舞剑三人,怎么……眼下却只来了两位?”
婷姑姑听得小脸一窒,不过她是何等八面玲珑的人物,稍一停顿,便又咯咯轻笑道:“好叫公公知道,本来还有一位婕儿姑娘,便是今年以一曲琴音征服所有洛都才俊的花魁仙子,不过么……不过么……”
刘公公尖着嗓门笑道:“不过什么?难道是身子有恙了不成?”
婷姑姑颤动一对丰乳腻笑道:“身子嘛倒是无碍,可惜这位婕儿姑娘现下里已经不是我妙玉坊中人呢,我倒是苦劝活劝,她方才答应出演,应了这个场,不过平日里演排的时候,她便只在自家习练,不用跟着大家一起抛头露面。”
刘公公听得面色一冷,哼哼道:“这位婕儿姑娘端得是好大架子啊,婷姑姑,你可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场面,今回不但是皇后娘娘的大寿之日,而且……更是当今公主出阁的大喜之时,你们身为压轴的曲目,万万出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的话,到时候不但是你们,便是咱家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才是。”
婷姑姑频频点着珠光宝气的螓首,咯咯媚笑道:“是了,是了,这些我们自然省得……”
她方自说到这里,忽然整个小脸楞了一楞,又俏声疑惑道:“咦……我前次只听您说起端敬皇后娘娘过几日大寿的事情,怎么……公主也要选在同一天出阁了么?”
刘公公冷着脸庞道:“怎么不是,原本请你们是为了皇后娘娘准备的,可不巧的是,皇上又决心在同一天为公主举行出阁大典,凑齐个双喜临门,这事便更加大意不得了,公主是皇上心头的宝贝疙瘩,而且她这次嫁的夫君更加不得了,乃是刚才凯旋归朝的杨大将军,这事若是给办砸了,你们……说不得都要掉脑袋咯。”
他话里说起到要掉脑袋,转眼看过去,正看到那妖媚耸挺的婷姑姑果然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刘公公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心想:“自己这般吓唬吓唬她们,让她们专心致志的准备这趟曲牌便得了,可别吓的太狠了,反而糟糕。”
便又宽慰道:“你们知道兹事体大便成,千万可马虎不得,再说了你们妙玉坊若在这一天得了皇上,皇后和公主交口称赞的话,那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么?”
刘公公话音刚落,心头沉吟一下,忽然见到面前的婷姑姑颤抖着红唇道:“您方才说的杨大将军……难道是……难道是杨宗志那……那……”
刘公公奇怪的睨视了婷姑姑一眼,瞧见她面色少见的苍白无血色,暗忖婷姑姑久处妙玉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