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额发柔顺,挡住硬冷的眉骨。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即使是刚受过惊吓的何愈也还是无法忽略,一眼就注意到了。
她的唇色有些偏白,徐清让眉梢微拧:“不舒服?”
何愈摇头:“没有,就是……”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然后问他:“你安眠药还有多的吗?我睡不着。”
徐清让半晌没有说话,眉头皱的更深。
“为什么睡不着?”
“怎么说呢。”何愈面露难色,“就是……”
她看了眼徐清让,后者神色认真的等着她的后半句。
想到他是那种严肃淡漠的人,应该不会像小陈那样,拿这件事嘲笑她。
她低着头,还是觉得有点丢脸。
声音细若蚊蝇:“刚刚小陈不是说这里闹鬼嘛。”
徐清让眼眸微眯,片刻后,眉梢松展:“所以你怕的睡不着?”
……干嘛说的这么直白。
何愈点了点头。
……
沉吟片刻,徐清让平静的开了口:“全国每年溺亡的人数都在增加,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人在水中容易抽筋,这和鬼怪之谈没有关系。”
“窗户发出咯吱声应该是日久失修,螺丝松动。”
“有光可能是隔壁住户家的灯光映在玻璃上了。”
“至于鬼火,你是考古专业的,应该知道是什么原理。”
徐清让这么一说,好像都有了解释。
可……她还是觉得害怕。
不过眼下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
毕竟面子还是挺重要的。
她低恩一声:“那……那晚安。”
徐清让的视线落在她不停绞着衣角的手上,眼底微沉。
“等等。”——
片刻后。
何愈面带疑惑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徐清让:“你怎么……”
他翻动手中的书页,看的认真:“你安心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回房。”
何愈挠了挠头:“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声线如薄冰:“没事。”
电压不稳定,灯也是一会亮一会暗的。
他这么说了,何愈也就厚着脸皮盖上被子,面朝着墙闭上眼睛。
十分钟后,还是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徐清让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头微低,视线落在书页上那一行行墨字上。
他的睫毛很长,可又不是很翘,垂眸时,恰好遮挡了一部分。
鼻梁挺直,下颚线条硬冷而锋利。
他总是一副情绪寡淡的模样,看上去孤傲不好接近。
可想到顾晨说的那些话,何愈又觉得,看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徐清让问她:“还是睡不着?”
她点了点头:“恩。”
沉吟片刻,他把书反过来,放在桌上,起身推门出去。
何愈还没从他突然的动作中反应过来。
末几,房门被推开,徐清让鼻梁上架了一副金边眼镜。
他反手把门关上。
拿着书坐在她的床边:“睡不着的话,我念书给你听?”
何愈一个激灵,还有这服务?
她急忙拒绝:“这多不好意思啊,还是不麻烦你了。”
他收回视线,低恩了一声-
徐清让坐的离她太近,何愈也不好意思继续睡了。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觉得……
有点尴尬啊。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怎么怕了,可是人家一番好意,她又不好意思拒绝。
她努力的搜刮着话题:“我之前听我爸说,你是他的学生?”
徐清让合上书页,放在一旁的桌上:“恩。”
“那他肯定经常和你们讲我的事吧。”
何愈叹了口气,之前她爸的学生来家里,几乎每个人都说,何教授一直把她当成反面教材来讲。
徐清让没说话。
何愈当他是默认了:“我爸以前总是说,我是个祸害,就是古时候天上多余的八个太阳,祸害完了庄稼现在来祸害他们。”
徐清让微抿了唇,他低声问:“教授为什么会这么说?”
何愈嫌被子碍事,索性盘腿坐在上面:“我不听话呗。”
她看着徐清让:“你这样的人,肯定没有叛逆期吧。”
“叛逆期?”
“就是不听话的年纪。”
徐清让沉默片刻,淡淡的开口:“有过的。”
何愈好奇的凑过去:“什么时候?”
他看着她的眼睛,明亮透彻。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翻腾,他匆匆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去看。
似羞愧,又似自卑。
“时间太久了,不太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