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说过了,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想追究,您也看到了,我生活虽然不富裕,却也圆满,红豆的事一解决,我心里当真没有任何遗憾了,那些事,该过去就过去吧。”
秦嬷嬷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只道:“无论如何,感谢你将红豆生下来,为我们段家留了根苗儿。”
“红豆亦是我的女儿,我疼她爱她,并不为她另一半血液姓什么。”
说罢,蔡娘子方觉这句话不太对头,她抬起头,诧异道:“嬷嬷这话何意?什么叫留了根苗儿?”想到刚刚未问出的话,又道,“还有您刚刚所说,唯一的嫡小姐是何意?”
闻言,秦嬷嬷却沉默下来,她脸色灰败,遥望远处的群山峻岭,眼神空落,一时间,浑身都散发痛苦绝望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收回视线,看向蔡娘子。
“素芬,咱家大人,膝下全然空虚。”
蔡娘子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嬷嬷再次沉痛开口:“大人他,膝下连个小娘子都不曾有。”
蔡娘子猝然睁大眼,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公子,公子怎么会……”
秦嬷嬷闭上眼,痛不欲生,良久,她将当年她走后的事情缓缓道来。
当年,她走后不久,段修瀚大婚,虽然他为她的早逝悲痛不已,但与谢家的婚事早就定下,两家商量好了良辰吉日,也已下定,万万不可能推迟婚礼,更别说谢家姑娘乃老夫人的娘家,这是两家亲上加亲的好事,自然更不允许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其后,他顺利娶妻谢氏,谢氏温柔大方,体贴宽和,很好地抚慰了他心间的痛,时间久了,她早逝的悲痛也就渐渐消去。
后来,谢氏有孕,老夫人便给段修瀚抬了两门妾侍,一汪氏,一连氏,谁想三个月后,汪氏运气极好地有了身孕,一时间,段府众人皆喜气洋洋,走路带风,如同过新年一般热闹喜庆,谁都知道段氏子嗣稀薄,到了段修瀚这一代只剩下他一根独苗,眼下两人先后有孕,可不得让老夫人欣喜若狂。
谁知道,汪氏有孕后野心也跟着膨胀了,竟妄图谋害嫡支子嗣。被抓住后,老夫人震怒异常,一怒之下,给她灌了落胎药,发卖了出去,后谢氏产下一嫡子,奈何嫡子身体羸弱,便有百般珍贵药物将养着,到底没挺过去,不到两月便夭折了。
如此,两个子嗣皆前后夭折,老夫人本就痛不欲生,一月后,段修瀚外出巡查,路上遭遇山贼,居然险些丧命,后命虽被救了回来,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如此重大噩耗打击下,老夫人一个没挺过去,病倒了,缠绵病榻半年有余,最后还是走了。
听完秦嬷嬷的讲述,蔡娘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万万没想到,她走后,段府竟然发生这样惨烈的剧变。
末了,秦嬷嬷握着她的手,痛哭流涕,“素芬啊,你如此方知道,小娘子对我们段府的意义。”
这边秦嬷嬷与蔡娘子聊了许久,那边沛叔也同蔡老三说了说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怕这边有事,赶着先赶了过来,后头还有人在路上,里面有位女医,乃是府里的府医,待她给小娘子量过脉,确认无事,我们便会返程。”
“嗯。”蔡老三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他垂下眼,神情掩在漫天烟雾中,没叫人瞧见眼角的湿红。
“还有那个县丞,你也放心,胆敢对段府的人无礼,自不会让他们好过,大人已派人去查办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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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蔡招娣可谓春风得意,喜气洋洋。
蔡红豆死了,县丞公子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她身上,一连好几日都在她院里歇下,整个后院,她一时风头无两。
这日午后,她像往常一样闲在院子里做指甲,旁边有丫鬟伺候着捏肩捶腿,好不悠闲自在。
倏忽,一个丫头神色惊惧地跑进来,“姨娘!”
蔡招娣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苹果险些掉到地上,她不耐地瞥她一眼,骂道:“不长眼的贱蹄子,没看姨娘我正在吃东西吗?慌慌张张做什么?”
“姨娘,”丫鬟却半分镇定不下来,她瘫软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外头,外头突然来了好多衙役。”
蔡招娣嫌恶地转过头,捏起帕子掩住嘴角,好笑:“衙役?这里是县丞府,是最不缺衙役的地方。”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