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一声长叹:“他跟在我身边已有十余年,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朝着迟彻的尸首看了一眼,面上露出几分不忍,“却不知道他豁上性命也要回护之人究竟是谁?”
“很快就会真相大白。”游彦不再去看地上的尸首,缓缓走到案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能让他深夜去见的,大概也只有那人。他刚刚所言,若是都换成那幕后之人,便有八成都是真的。那人循着机会给你下了毒,却不知你究竟中没中毒,所以撺掇了几人前来试探。至于我回都城的消息,他应该也不知道。”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本来我还想再派人去查探一遍,但又恐打草惊蛇。现在既然已经这般,那不如顺水推舟。那人不是四处查探你的状况,那我们就告诉他。他下了毒一直按兵不动无非是怕你并无大碍,他不能一击得中,平白暴露了身份。他步步设计至现在,为的就是要你的命之后再行图谋,那我们便让他以为自己得手,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招。”
蔺策在榻上轻轻点了点头:“也好。”他朝着一旁的暗卫看了一眼,低声道:“搜一下他的尸身,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再派人去搜一下他的住处。”
“是。”
暗卫小心翼翼地翻动迟彻的尸身,却发现这人简直可以算是身无长物,扎在他心口的那把匕首倒成了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暗卫翻遍了他全身,最终在他里怀找出了一个沾满血污的锦囊,这锦囊正被他揣在心口的位置,刚刚那把匕首刺透了锦囊,扎进了他的心脏。
游彦接过锦囊,上面的血迹沾染到他的手指之上,游彦缩了缩手,还是缓缓地将锦囊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已经被鲜血浸泡过,残破不堪的纸卷。
游彦小心翼翼地摊开纸卷,露出里面的内容,虽然整张纸已经七零八落,满是血迹,但还是能含含糊糊地看清上面的清隽的字迹。
蔺策在榻上忍不住开口问道:“信上写的什么?”
“不是信,是一首词,或者说,一句词,”游彦紧抿起唇,他的喉头抖动了几下,缓缓读道,“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的词来自于晏几道的《长相思》
第99章
冬夜萧索。
比起西南, 都城的冬夜要更加凛冽, 入了夜, 宫人们也都躲进了房内,如非必然,坚决不肯出门, 空旷幽静的皇城更显出几分寂寥。
在这种时候,御花园荷花池旁却站了一个瘦削清俊的人影,他身上穿着厚厚的狐裘, 大半张脸被兜帽遮了个严实, 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将军。”一个一身夜行衣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拱手道, “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流言已经长乐宫内传了个遍, 现在已经传出皇城。假意去西南送信的人果然出了都城就被人截住,密信被劫走了, 他按照计划假死保住了性命。”
“嗯。”游彦应声,却没有回过头,只是低头看着眼前已经结冰的荷花池, 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军, ”暗卫犹豫着开口,“夜已经深了,您风寒还未痊愈,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只是突然想到,已经许久没回府里了, ”游彦蹲下身体,低头就着几日前落下还没融化的积雪握了个雪球,随意扔到荷花池里,“这荷花池,或者说整个御花园,跟我府里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想来瞧瞧。”
“待这次的事解决,抓到幕后的黑手,朝中恢复安宁,将军您也就可以回府了。”暗卫劝慰道。
“是么?”游彦借着月色,盯着冰面愣了回神,“我只怕,此事之后,倒是再难回去了。”
暗卫不解:“将军为何如此说?”
游彦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掌心,上面还沾染着雪融化后的水迹,缓声道:“无妨。我们回去吧。”他说完,看了一眼夜空,轻叹道,“今夜只怕难得安眠。”
长乐宫平日里虽然也很安静,但今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片死寂。这几日宫人虽然未经允许不得靠近正殿,但也不至于像此刻这般连一个人影都不得见。
正殿之中燃着烛火,昏黄的光线让游彦下意识地就觉得暖了许多。他脱了外袍走进内殿,看见蔺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靠在榻上翻看这几日积压下来的奏章。听见脚步声,蔺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先烤烤火,小心着凉。”
“好,”炭盆就放在床榻边,游彦挨着床榻坐了下来,“你都不问问我去了哪里?”
“你自然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蔺策从榻上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黑发,“何须事事向我交代?”
游彦向后仰头,对上蔺策的眼,他的眼底一如往昔般澄澈,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总是格外的温柔。游彦与他对视了一会,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不过是几分怀疑,但此事不到最后,尚且不能做定论。”蔺策缓缓道。
游彦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那个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