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看到他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的脚,嘲讽道:“如今连眼睛都被人偷了,臭毛病还是没改。”
凤凰难得没应和当归一起讥讽他,只淡淡道:“进来吧。”
花明对眼睛被人偷了这种说法不大喜欢,便嗫嚅着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眼睛是我自愿给的!”
“前行散步,左拐,再走十步,撩开珠帘,左转身,坐下,转身。”当归贴心的给他指路。
一杯凉好的茶被塞到手里,花明薄唇刚被白瓷杯沿,便有红蛇蜿蜒到杯里,染红翠色清茶。
凤凰迅速护住他心脉,花明轻轻挥了挥手,道:“没事,就是胸口有些发闷。顾回最近应该没事了吧?”
当归白眼道:“自己命都差点没保住,还有心思关心旁人。”
凤凰温声道:“一时半刻不会再有事了。”
“哦。”花明且将心放在肚子里,又道:“凤凰不宜久留人间,当归留在府中照看顾回,明日我必须得去趟南海。”
“你又去干嘛?!”当归提高了嗓门。
花明不得不捂住耳朵,将他刺耳的声音隔绝,“去南海寻件好东西。”
凤凰说走就走,没片刻犹豫,当归却死活不留在府内,只跟着花明去了南海,顾回被昨夜情景吓坏了,自醒后便对花明寸步不离,倒冷落了性情温淑的玉子昭。
听花明去南海死意跟着,说是宝物亲自寻得才能动人肺腑,花明觉得有理,便顺了他,允他跟着。
花明无奈只得带着顾回腾云驾雾,因带着凡人,腾云速度慢如龟爬,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七天。
他们在当地最大的酒楼住下,那酒楼统共建有九层,一共九百九十八间房,雕梁画栋,华美的不似人间,一块硕大的牌匾挂在正中间,据说是三百年前建这座酒楼的人亲笔题的字。
“长明楼。”顾回颇有文人气质晃开纸扇,满怀豪气的念道。
长明楼,长明灯?
顾回进楼后扬手甩出一叠银票,旁边小二便点头哈腰的把两人引到最高层。
那小二虽着普通衣衫,但模样俊俏,是个海棠花妖。
花明仔细留意长明楼里每一个人,他们皆是蛇虫蚁怪所化,看到顾回这一个生人皆是口水横流,又看到他旁边那位仙气蓬勃的主儿只得收了邪念,认真打理手上活计。
酒楼里每一寸土地都是用货真价实的大理石铺起来的,光滑的很,若有不开眼的盗贼来到府里,定会被摔到怀疑人生。
顾回提着脚尖盯着脚下,却任他自己再小心也摔了十余次才来到卧房,直摔得浑身红紫,骨头发疼。
花明就住他旁边,当归贪杯,化出人形斜躺窗前提壶斟酒。忽而他发出惊叹,道:“这里的妖气好强大!”
花明洗脸醒了醒神,水珠顺着鬓发落下,还未沾襟就被花名屈指一弹落在后院里的海棠树下,水入土中,探到下面有石棺一具,棺中盛有一把烧尽的灰,和一盏油灯。那盏并不是凡间普通油灯,而是水晶刻云纹的长明灯,此灯可渡y-in司不渡亡魂,消千灾解百厄,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你去后院看是否有株久开不败红海棠。”
当归片刻即回,点头道:“那株海棠有参天之势,不分春秋冬夏开满海棠花。”
“我想我们找到长明灯了。”花名刚刚合唇,便有敲门声传来,不是顾回,而是他的另一位邻居。那位邻居名唤云泥,红衣黑靴,黑发用红发带半束着,其余浩浩荡荡飘在背后,甚是艳丽夺目。
云泥手里提着一小坛桂花酒,说是当地特产,特为他们送来尝尝。
花名笑着收了,直言道:“不知阁下找来有何事?”
云泥没有身为客人,须得听从主人安排的自觉,拍了拍他肩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啊,不知修了多少年才能做几日邻居,所以我急急忙忙赶来打算续一续缘分。”
他耷拉下眼皮,看到花明露在外面的方寸镯,低低笑道:“方寸镯,不知是谁的心化成一个镯子让阁下画地为牢?”
花名诚实答道:“不记得了。”
云泥视线瞟了瞟一旁傻站的当归,花明道:“他与我是朋友,我的事从不瞒他。”
当归一脸得意。
云泥道:“阁下不是凡人,当然在下也不是,阁下因机遇飞升成仙,在下却如阁下未成仙时一样,已在人世飘荡七百年有余。听说长明灯可使死者复生,故来此一寻。想必阁下也是为此灯来的吧?”
花明颔首道:“正是。”
“长明灯是用人鱼膏所制,千年不灭,可就在五百年前人鱼族一夜之间灭族,其死后被制成长明灯一盏。”
☆、鲛人传说
关于长明灯还有一个传说,花明曾路过瑶池,与灵清仙君行礼时正好看见南方直冲云霄的火光,而一向温文的仙君竟破天荒叹了句孽缘,花明问其缘由,灵清仙君便拂袖而去了。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很难再放下。能让灵清仙君说孽缘的事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又找到值完班在松下与司命星君喝酒的太阳星君。
太阳星君光辉普照大地,天光云影下自然难有事掩过他。
太阳星君喝了一大口从他那强取豪夺过来的花雕,叹道:“说起来又是一桩风月债。”
南海有个逍遥镇,逍遥镇上都是勤劳朴素的渔民,他们靠海吃海,每日乘船出海打渔,多余鱼虾被拿到集市上去换钱,钱财不多,过得倒也逍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