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到了深夜,酒意稍微褪去,唇焦舌燥,我醒来。
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他还在,正睡着,离我很近。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的现在,大概是——解脱吧。
真好。他的头发像季节,他的眼睛像诗句,他的嘴唇像河流,他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事物,而他属于我。真好。
他缓慢地呼吸着,喉结性感到我想上嘴啃。
“别凑过来,亲了我,你会尴尬的。”
妈的,你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我就不尴尬了?!
等等……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貌似能听到我的心里话。
“你才发现?”
怪不得!但是这样我不就完全的没脸没皮了嘛?
我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不准!不准随便偷听我的心!”
“那不可能,我们血脉相连,这事情自然而然,水到都没有这么渠成的。”
这太过分了!
“有什么好过分的?我跟你都通了二十五年了,你什么陈谷子烂芝麻我不知道?”
“妈的!这不公平!”
“那我生来就是神仙,你生来就是凡人,这公平吗?你过得这么节衣缩食庸庸碌碌,我小手一挥就是金山银山翻云覆雨,这公平吗?我脑子里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博古通今是学贯中西,你……啧啧啧啧啧,这公平吗?按你们凡人的说法,这就是命,谁叫我天赋异禀呢,没办法。”
我:“……”
欠扁是欠扁的,但也确实有两分道理。
沉默了两分钟,我坐起身子,对他说:“我们属性不同,本来就不能归在一起作比较,你要是纵向比,你肯定也是你们神仙堆里的我,时时累赘事事垫底,又懒又馋,不思进取,所以你才会被贬下来的!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知道?”他截断我的话。
“不!知!道!我只知道落毛凤凰……”
我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伤的是自己,便猛地闭了口。
他趁机大笑一声:“哈哈,就说你笨吧!”
“哼!”我拉过被子躺倒下去,背对他——这太难受了!我对他是完全透明的!任何情绪!任何心机!都被他一览无余!他无时无刻都在视奸我!这谁受得了?
他凑到我耳边,郑重地对我说:“你听我从一个凡人的角度来跟你分析一下哈。首先,你想要一个男人。”
“你放屁!”
“先别急着否定。你的心是诚实的,你必须承认,我就是你心底深处的那个男人。风度翩翩,身体健硕,甚至头发的颜色都如你所想,温暖如秋天一般。最关键的是,你要我爱你。你想,一般的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透过你臃肿的身材和丑陋的面容,去窥探你纯洁的心灵以及高瞻的思想。好,不一般的凡夫俗子,虽然看重道德情操和精神追求,那人家也不是完全瞎的吧。”
说出这种话,他确定他还想活过今晚么?
“但是我不一样啊!我不仅长着一副你喜欢的模样,而且我还无时无刻不在接受你的心理暗示,可不要小看这些刺激,棵棵分明,根根冲天啊!譬如‘我真有趣’、‘他肯定觉得我太可爱了’、‘爱死我了吧’之类的,就哪怕我真的不敢苟同,但为了生存,我也还是会尽量配合你,说你想听到的话,给你想要的肢体接触,并把这归纳为一种本能。”
说到这儿,他忽然翻过我的身子令我平躺,跟着同手同脚跨过我的身体,整个人压低并凑近我,与我四目相对:“胖儿,你啊,你简直——美翻了!赞爆了!完美到极致了!我爱你爱你爱死你了!”
“那你太盲目了。”
“如果爱在你的法典里被写作盲目的话,那我就是盲目的。”
虽然我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但我的小舌头还是不由自主地顶了一下门牙,窃喜隐藏不住。
“嘿嘿,被我说中了吧!”
“屁!”我把他从我身上薅下去,厉声道,“你不要借鸡生蛋混淆视听,你这些逢场作戏对我根本没用!我始终活在你的视奸下!我难受!我不服气!我不干!”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切肤感受到了我的抵触,便有些吞吐地道:“其实,其实也可以避免的。”
我就知道!
“快说。”
“你吃一颗‘糊涂丹’,然后屏气凝神,念一句咒语,就可以了。但先别高兴,这药是有副作用的。副作用就是你会上瘾,长此以往你的注意力会减弱,反应会变得迟钝,语言功能退化,情感淡漠,那时候你就真‘糊涂’了。你想清楚。”
“贪刀尖之饴,必承口舌之患。”我摊开手,向他索要丹药。
我可以活得糊涂,但不能活得透明。
他掏出一瓶‘糊涂丹’交给我。
我追问:“咒语呢?”
“糊涂糊涂真糊涂。”
这咒语真的,跟玩儿似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