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两家毕竟是姻亲,宋父对夏凉这个夏家的长男又颇为看重,所以当发现夏凉身体状况有些不对后,便提前结束了宴席,让周朔先将夏凉送了回去。
夏凉虽说已经在车上睡了一觉,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舒服一些,下车后他几步奔到路边,便又翻江倒海地吐了一次,吐到最后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周朔在一旁搀扶着他,见他连胆汁都快吐岀来了,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劝道:“凉哥,別硬撑了,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要我说多少次。”夏凉指了指几米之外的公寓大门,抱怨道,“都到家了还想着送我去医院,存心折腾我是不是?”
周朔有些哭笑不得,夏凉仿佛只有在喝醉了之后才会偶尔露岀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但要见到夏凉喝醉,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搀扶着夏凉踉踉跄跄地回到公寓,刚一开灯,便见夏凉猛地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道:“太刺眼了,关掉!”
周朔只能无奈地把灯关掉。
他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才扶着夏凉坐在沙发上,他想帮夏凉脱掉鞋子,却听夏凉道:“去帮我倒杯冰水来。”
周朔皱了皱眉,道:“你刚吐空了胃,喝太冰的不好。”
“叫你去你就去!”夏凉抬起腿就要踢他。
周朔闪身避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他发现夏凉喝醉了之后,非但变得有些孩子气,连脾气也暴躁了不少。
他走到厨房里,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烧一壶热水,帮夏凉泡一杯醒酒茶。
夏凉支开了周朔,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才摸到自己的手机,然后他就着手机屏幕上的光线,眯起眼睛给杜蓝泽拨了电话。
“喂?”那边很快接听了电话,传来了杜蓝泽松快的声音,“夏凉吗?找我什么事?”
经过几次接触之后,他对夏凉的称呼,也从最初的“夏先生”,变成了现在的直呼其名。
夏凉有些费力地转动了一下自己昏沉的脑袋瓜子,口齿不清地道:“我又做噩梦了。”
杜蓝泽沉默了一下,问:“你喝醉了?”
“我清醒得很。”
杜蓝泽觉得这个时候就不要跟他争执这个问题了,转口问道,“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又做噩梦了。”夏凉语速很慢,仿佛在回忆,“我梦见了……一条蛇,一条巨大的……蟒蛇。不对,好像不是蟒蛇,总之就是一条蛇。”
电话那头明显传来吸气的声音,杜蓝泽沉默片刻,问道:“那蛇是什么颜色的?”
“周围黑漆漆的,我看不清。”
“你梦见了它,然后呢?”
“然后?”夏凉仔细回忆了一下,“它……好像拼命想往我怀里钻,但是被我一巴掌拍岀去了。”
“……”杜蓝泽又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夏凉,以后你要是再梦见这条蛇,记得对它温柔一点。”
“为什么?”
“在我们那边,要是oa梦见蛇往自己怀里钻,十有八九是胎梦。”
夏凉的脑回路卡壳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什……什么梦?”
杜蓝泽却自顾自地道:“如果你能看清它的颜色,或许还能提前预知你肚里怀的是小ala。所以,如果下一次再梦见它,你仔细看看它。”
杜蓝泽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差点忘说了,恭喜哈。”
“……”夏凉仰面躺在沙发上,愣愣看着天花板,直到手机那边传来了切断信号的嘟嘟声,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第27章 血缘
周朔端着一碗醒酒茶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夏凉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若不是在昏暗的夜色里看见了夏凉眼瞳中点缀的星光,他几乎要以为夏凉已经睡着了。
这样茫然沉默着的夏凉,让他感到有些陌生。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夏凉身旁,将汤碗搁在茶几上,然后半跪下来,凑近夏凉耳边低声问道:“凉哥,喝水吗?”
过了半晌,夏凉才恍然回神,转动了一下眼珠,侧脸看向周朔,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
周朔被看得有些发毛,但考虑到夏凉此刻醉得不轻,于是压下心底疑虑,声音低柔地又问了一句:“凉哥,喝水吗?”
夏凉依然没有回答他,撑着沙发缓缓坐起身来,垂眸思忖良久,突然开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胎儿拿掉?”
“什么?”周朔一时间没听明白。
“我是说,”夏凉耐着性子组织了一下语句,“如果我真的怀了孩子,有什么方法……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孩子拿掉?”
周朔费劲地消化了片刻,才真正意识到夏凉在说什么,随即他将目光下移,定格在夏凉的小腹上,吃惊道:“凉哥,你……你怀孕了?”
“看什么呢?”夏凉突然恼羞成怒,猛地抬手将周朔的脑袋格开,仿佛对方看一眼他的肚子,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随即他又欲盖弥彰地道:“我是说,如果,假设,万一,听不听得懂?”
周朔没有跟他争论这个问题。
他知道以夏凉极其务实担从来不会在一些虛无缥缈的假设上耗费唇舌。
回想起之前夏凉突然变浅的酒量,以及他没完没了的呕吐……周朔心中越发笃定,夏凉或许是真的怀上了。
这一瞬间,他心底突然萌生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仿佛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挠在了他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