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深深的闭了闭眼。凉声说,“此事李夫人大可与王爷说说,若是王爷应允,子衿自当让出清风阁。”
言落,子衿再无话可说,带着茴香离开了琅琊阁。
一路上茴香喋喋不休,“小姐就不该来的,还给王爷誊抄什么机关术,撕了才解气。”
子衿原本身子就弱,被这般气了一回,脸色更是苍白如雪,走了没多远,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的雪。
红的血。白的雪!
而在回廊的那头,崇睿眸色凉凉的看着子衿,背负在后的双手因为用力,关节且青且白,昂藏的身姿紧绷着,左脚明明都跨出去了,最后却终究没有往前移步。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茴香吓得眼泪啪啪直掉。
“你还给他写什么机关术,撕了它去,撕了它去。”茴香说着就要将子衿怀里的书拿来撕掉,却被子衿一把抓住。
“茴香,休得胡闹!”子衿那手绢擦了唇角的血丝,语气颇有些无奈。
“我没有胡闹。你就是因为这本破书,才生了病的。”
子衿凄然一笑,“茴香,你不会懂的,扶我回去吧!”
两人刚往前走,便看见回廊尽头的崇睿与刚哲,也不知他们站在那里多久了,两人头上都积了雪。
他没有上前,可子衿却不能退步。
她轻轻的推开茴香,逼着自己精精神神的走到崇睿身边,屈膝行礼,“王爷回来了!”
“找我何事?”崇睿并未看她,而是越过她看向地面那一滩血色。
子衿自怀里取出书本,递给崇睿说。“这是林公子的机关术,我誊抄好了,请王爷过目。”
崇睿没接,也没看一眼。
子衿绕过他,将书递给刚哲,“有劳了,刚侍卫。”
“慕子衿,你不该恭喜本王么,毕竟你引荐给本王的人,即将为我生儿育女。”崇睿的语气颇为讽刺。
子衿被刺得无力呼吸。
“那,便恭喜王爷喜得贵子。”子衿从善如流的说完,便往清风阁走去。
她真的累了,想休息一下。
所以也顾不得礼仪,不等崇睿说话,便移步离开。
可没走几步,便觉得头疼欲裂,两眼发花,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明知自己就快晕倒,子衿却笑了。
她笑自己痴,笑自己傻。
笑自己
活该!
“小姐”茴香见子衿软软的倒下,吓得惊声尖叫。
可她还未伸手,便被人撞得退后了几步,茴香站立不稳,跌坐的雪地中。
不过眨眼,子衿已然落入崇睿怀里。
“你非要跟我耍狠。”崇睿狠狠的,咬牙切齿的说完,便抱着子衿回了琅琊阁。
刚哲自是不用吩咐。便转身去寻大夫,经过茴香身边时,他拧着俊眉,思量了片刻,才伸手将茴香扶了起来。
“还不赶紧去照顾王妃!”
听到刚哲的话,茴香这才抹了眼泪,急匆匆跟着崇睿赶往琅琊阁。
崇睿将子衿抱回去,轻柔的放在床榻上,见她唇色发白,手脚冰凉,崇睿咬了咬牙,除了鞋袜,脱了外衣,便躺上去将子衿搂在怀里。
“冷”崇睿的靠近。也没让子衿觉得暖和。
“唐宝,去准备碳火,将屋子烧暖和些。”
唐宝见崇睿抱着子衿进门,便已然站在门口等候差遣,这会儿听到崇睿的话,便急忙拉着一头往里扎的茴香,“走走走,与我去生火。”
茴香不愿,委屈的说,“我要照顾我家小姐。”
“你听话,王爷自会照顾她,赶紧跟我走。”说着便拖着茴香离开了琅琊阁。
崇睿是习武之人,他又从来不许女眷留宿琅琊阁,所以整个琅琊阁一盆碳火都没有。子衿冷得很了,只能紧紧的靠在崇睿怀里取暖。
“这会儿,你倒是知道往我怀里靠了,臭丫头!”崇睿紧抱着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是如此宠溺,表情是如此缱绻。
刚哲带着大夫来时,唐宝跟茴香刚好将碳火端来,崇睿体热,被这么多碳火烘烤着,脸上已然冒汗,可子衿却还喊冷。
见崇睿躺在榻上,大夫的脚缩了过去。
崇睿见大夫迟疑着站在门口,沉声说,“进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那大夫点头哈腰的走进来,毕竟上了年纪,将崇睿与子衿交颈而卧,尴尬得不知看往哪里。
替子衿请完脉之后,大夫恭敬的对崇睿说,“睿王殿下,王妃这是风邪入体,加上深受刺激,引发的寒症,需要细心调理,静心养气,再加上老朽的汤药,连续服药一个月。方可痊愈。”
听到大夫的话,茴香站在原处跺脚,嘟囔着说“这都被刺激着病了几个月了,药都吃饱了,也没见好。”
崇睿拧着眉,没有言语。
唐宝却很了解崇睿,此刻他心情烦郁,这茴香小丫头要是再多嘴,只怕今日要被罚,连忙将茴香拉出去。
“你个小丫头,王爷不与你计较,你便见好就收吧,赶紧去给王妃煮些参茶去。”
茴香对唐宝吐舌,“知道了!”
茴香离去之后。崇睿对着房梁问,“李氏还与她说了些什么?”
“言语刺激,逼让清风阁。”那处传来一句冷漠的话,然后再无下文。
崇睿捻了捻眉心,“你说李呈君逼她让出清风阁?”
崇睿的语气很淡,淡得听不出喜怒,可是从他紧绷的身体,去不难看出他的隐忍。
暗影处没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