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睿知道李妃为人睚眦必报,今日他这般拂了她的颜面,李妃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去,可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他若偏颇任何一方,皇帝都会以此惩罚他。
他知道,尽管他从不与众皇子争宠夺权,但是父皇始终对他有所忌惮,这种天生的敌意,让明德皇帝无时无刻不在忌惮崇睿。
一旦明德皇帝对他动了杀心,不管此次结果如何,崇睿都难逃明德毒手。
可是若是以勾结皇后包庇太子的罪名而论罪,崇睿知道不但他难逃一死,就连皇后和太子也难逃罪责,可是父皇是存的这份心么?
明德皇帝虽偏爱李妃母子,可皇后母仪天下,从未做过出格之事,而且慕家又是肱骨之臣,他会断然动到皇后头上么?
崇睿百思不解,可是目前他最清楚的,便是他自己,已然水深火热。
可是崇睿怎么甘心就这样被奸妃所害,为了能留下来,为了查清楚母亲的死因,崇睿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他知道李妃的人一定在暗处跟着他,可是为了不被李妃算计,他还是拐弯往明湖走去。
明湖是大月皇宫的皇家花园里最大的胡,夏日里,湖边很凉快,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可是到深秋,刺骨的寒风刮过去,再也没有人会来明湖边。
崇睿负手而立,眉眼如画的站在明湖边上,很久很久
李妃派来跟踪崇睿的人不明所以,只当崇睿是心情不好,但是碍于主子的严苛,他也不敢离去,一直到崇睿离开,他才回去报告。
李妃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得知崇睿一个人独立寒风中三个时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不是她看不起崇睿,而是崇睿确实没能力入她的眼。
是夜,子时。
万籁俱静的琅琊阁外传来一阵尖锐而又短暂的哨声,崇睿惊醒,不及更衣,就从卧室走了出来,与他一同出现在外室的,还有刚哲。
崇睿走过去,径直从地上捡起那颗温润的珍珠,反复打量之后,发现珍珠的重量不对,崇睿就着烛火,在灯光下反复打量那颗珍珠,然后用内力将珍珠捏破,里面赫然躺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据悉,李妃去养心殿哭诉了两个时辰,明德皇帝总算松口,待此事结束,便下旨让崇睿携家眷前往北荒番地。
崇睿站在油灯下,跳跃的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痕迹,让他越发的晦暗不明。
刚哲有些忧心,拧眉问崇睿,“王爷不惜启用天眼,可是做好了准备?”
崇睿神色郁结的将那张纸条放到烛火上,瞬间一条火龙便吞噬了一切,把那张带着崇睿命运的纸条付之一炬。
“李妃的手已经伸到本王脸上来了,本王原本只是想查清母亲死因,如今看来,只怕父皇是铁了心要护李氏,若真如此,也就休怪本王了。”崇睿的眼神闪过一抹坚定和狠厉,他知道,这条路一旦踏出去,那便是腥风血雨,九死一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崇睿与刚哲神色皆是一凛,静静的等着来人。
“王爷,奴婢榕榕求见。”那清婉的温柔的嗓音,不正是崇睿的大丫鬟榕榕么?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会漏液前往崇睿的琅琊阁?
崇睿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峻,“本王说过,夜闯琅琊阁杀无赦。”
“王爷,奴婢真有要事求见,请王爷听完奴婢的话再责罚奴婢。”榕榕向来端庄,对崇睿的话也从不质疑,这一点崇睿很清楚,即便是阳奉阴违,可表面上,榕榕从来不会这般忤逆崇睿,是真有事
刚哲一闪身,上了房梁藏身,这是他们的默契,遇到危险时,刚哲一定要在暗处保护。
可是崇睿却觉得榕榕此番前来,不是敌对,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转机。
榕榕静静的站在寒风中,等着崇睿召见。
“进来吧!”崇睿的声音比室外的空气还要冷凝。
榕榕提着裙摆垮进屋,却看到崇睿衣衫不整的斜靠在圈椅上,大片蜜色的胸膛敞露在榕榕的眼眸中,一条刀疤从崇睿的右胸上方直接斜跨到左胸肋骨下方,狰狞的诉说着崇睿以往遭遇过的不公正待遇。
崇睿拿起桌上那枚金丝楠木制成专门用来拨灯芯的小木棍,轻轻的拨了一下灯芯,带着魅惑人心的漠然,还有一丝难以言状的寂寥。
想到这里,榕榕的心狠狠的抽痛着,她发誓,一定要保护崇睿,这个她穷其一生都在追随的男人。
“何事,说!”崇睿淡淡的看着榕榕,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样子对榕榕来说是多么的诱惑。
“王爷,皇后娘娘托奴婢给王爷传来消息,说宫中李妃今夜跟皇上哭诉了两个时辰,说要将王爷发配北疆”榕榕说话时,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崇睿,等着看崇睿的反应。
“啪”崇睿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神色冷凝的站起身来,凉声说,“父皇当真要为李妃不问青红了么?”
榕榕没想到崇睿会忽然这般发火,她吓得后退一步,眸子藏在烛火的暗影中,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不过想来也是,崇睿是主审八皇子和太子的人,李妃不避嫌见了崇睿,还求皇上发配崇睿,此举原本就不合情理,他会如此生气皇上作为也是意料之中。
“王爷息怒,皇后娘娘说,若是皇上真的在朝堂上宣布此事,娘娘一定会力保王爷。”榕榕跪在崇睿面前,仰着头看向崇睿,刚才隐藏在暗处的眸子终于看得真切,里面有显而易见的爱慕。
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