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的,跟她公公并不同,性子倒是更像了婆母,是个主意正的。
思及此,平氏忙高兴的应了下来。
孟氏隐约也猜到了女儿之意,想到女儿在自己家中,幼时被连累送给了嫡支带走,这么些年来他们对她也没能帮到什么,反是处处要处境艰难的她帮衬补贴,之后更是被二房算计,得是多命大才逃出生天,现如今还要替家中操心。
她虽口口声声说疼她,却从来也不能护到她。
思及此她更是又是愧疚又是心痛,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兰妱吓一跳,她母亲平素并非是软弱之人,这是怎么了?看那样子,可也不像是单纯为二叔之事。
她皱了眉,仔细看了看自己母亲的神色,越发的生疑,遂看了一眼平氏,道:“大嫂,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块砚台,造型可爱,觉得若是送给华哥儿,华哥儿定会喜欢,不若您就先让我的丫鬟带您去我书房看看吧。”
平氏是极有眼色的,明白小姑这是想和婆母说私房话的意思,便忙应下然后跟着兰妱的丫鬟冬枝退出了房间不提。
兰妱再挥退了房中下人,才柔声对孟氏道:“阿娘,二叔一家之事由来已久,且也不是处理不了,不至于让您这般难过,到底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阿娘,我跟您说过,任何事情,让您为难的,处理不了的,您就算憋在心里,也还是解决不了,反是让我担忧,还不若直接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商量,看如何解决,可好?”
顿了顿,又若有所思道,“您知道,我是不会轻易就会被什么事情扰到的性子。而且,事情不解决,捂是不可能捂住的,捂着,将来多半只会酿成更大的祸事。”
孟氏心头一震。
她抬头看向兰妱,心道,是啊,顾家遭此大祸,顾孟氏既然寻到了自己,想要见阿妱,避是肯定避不掉的,就算自己不跟阿妱说,那顾孟氏若是急了,或直接寻了阿妱或闹出什么事来,反而让阿妱措手不及。
她这才缓缓下定了决心,定了定神,理了理思绪,对兰妱道:“阿妱,朝堂上的事,你可知道一些?”
“嗯?”兰妱诧异,竟然还牵扯到朝堂之事?
然后她就听到孟氏慢慢道:“阿妱,阿娘从未跟你说过,阿娘幼时有一族姐,也是阿娘的闺中好友,是我孟家族长那一支的女儿,名唤孟婉如,她性格柔顺,容貌研丽,后来嫁给了到我们江州外放的定国公次子顾大人,现如今那顾大人已经官拜户部侍郎,你可能也是知道的。”
兰妱点头,这顾二夫人孟氏她没见过,但却是知道的,听说性子很是柔婉,和顾大人夫妻感情甚好,但她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不过也正因为她身体不好,又只育有一子,出身又平凡,所以素来不被婆母定国公夫人所喜,再加上顾大人对她很是敬爱,虽只有一子也是死活不肯纳妾,所以定国公夫人更是对顾二夫人不喜。
兰妱还知道,定国公府世子夫人就是甘皇后的嫡亲妹妹,定国公府一直都是太子一系重要的力量之一,但原先有多风光,现如今就有多仓惶,甘家和甘皇后谋反弑君,这和甘家联姻的定国公府便也蒙上了阴影,很多弹劾定国公,定国公世子还有定国公次子户部侍郎顾存琅的折子都已经到了皇帝的手上,并且皇帝已经命人立案审查。
母亲突然提到这顾二夫人,难道顾二夫人因着顾家之事兜兜转转寻了母亲想找自己跟郑愈说情?
她细思间就听到她母亲继续道,“阿妱,朝堂上的事情阿娘知道的不多,但也听说现如今定国公府也身陷甘家和甘皇后谋反弑君一案中,很可能遭祸。前些日子,阿娘的这个族姐就寻到了阿娘,想让阿娘引见,见上你一见,阿娘也不知此事是福是祸......只怕让你牵连上顾家,会和太子殿下生出什么嫌隙,所以心中一直犹豫不定。”
兰妱听言失笑,道:“阿娘,您就为着此事这般发愁?”
她摇了摇头,笑道,“阿娘,顾家是顾家,我是我,就算我见了顾二夫人,她也牵连不到我头上,如何就会和大人生了什么嫌隙?不过阿娘,朝堂之事,我是不会跟大人多言的,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所以其实就算是她见了我,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阿妱!”
孟氏看着女儿的笑颜一时怔忪,更因着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要毁了女儿的生活而心如刀绞。
可事到如今,阿妱说得对,捂怕是再捂不住的,与其等到将来酿成大祸,对阿妱造成更大的伤害,不如早些告诉她,让她早作准备。
她没解释什么,只慢慢道,“阿妱,当年顾大人外放至我们江州,因缘际会对我这族姐,顾夫人一见钟情,但顾夫人的家世在我们当地虽也算是不错,但京中的定国公府却是万万看不上的。顾大人对顾夫人一往情深,不顾家中的反对,一意要娶顾夫人,并且私下请了媒人和孟家定下了亲事,打算直接成亲,先斩后奏,可就在他们成亲拜堂之前定国公府来了人,道是国公府已经为顾大人定下了一门亲事,彼时顾大人正好要回京述职,就只好暂缓了两人婚事,先回了京城处理那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