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我这就过去。”林重阳让冯顺告诉韩兴和林承润,自己则跟着小书童去了谢院长处。
没想到院子里很热闹,谢景行、陆延等人都在,见他进来,众人纷纷围上来,戏谑道:“重阳,你这些天躲哪去,干嘛了?”
庄继法、蓝琇几个没日没夜地打马吊,一个个都带着俩黑眼圈,被人问起来不好意思说打马吊熬的,只说是读书读的,结果又赚了个沉得住气,考完试还能用功读书的名声。
几人也不好意思洗白,林重阳进来刚要给他们解围,因为再被大家恭维下去,那他们真的是无地自容。
所以林重阳一出现他们就转移话题。
林重阳拱手还礼,脸不红地道:“读书啊,功不成名未就,唯有读书。”
听听,神童就是神童,撒谎也不待脸红的。陆延等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们虽然不知道他是在写话本,却也肯定他没在读书!
就有人打趣他读的什么书,因为他们都怀疑考完试放松一下,林重阳估计是躲着看话本小说呢。
林重阳随便列举的大部头,都是其他士子在成为进士之前不会碰的。
反正这些书他的确看过,内容也记得大半,不怕他们来考。
说笑一番,众人去见谢院长几位先生,礼毕,各自落座。
谢院长简单说了几句在衡文堂的情况,衡文堂就是所谓内帘所在,与至公堂之间有一道外帘门,内外帘官员分得非常清楚,考试期间,互不走动,话都不会说一句。
他还特意讲了一下被贴出的文章,有的是因为七篇文章起、结字样相同,例如七“夫”、七“盖”、七“甚矣”“且夫”等,若是七篇一模一样,那边会被贴出试卷,不予录取。
另外第二场被贴出的最多,因为有表文,抬头差一字、犯忌讳、表内没有如今日者字样的,全部被贴出,一旦被贴出,则会连累首场。
这一点凡是听林重阳讲课的学生都没有问题,因为他于细节方面最周到,把所有问题都罗列出来让他们详细记住。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的,在场的就有一个七“尝谓”的,实在是写文顺了手,不知不觉就如此。
另外还有一个表文抬头有差,犯了避讳的,也被贴出。
贴出者弥封被扯下,所以谢院长会知道。
那两人闻之自己被贴出便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心情说笑,谢院长也不难为他们,就让人送他们先回去。
待他们走后谢景行心急,问道:“院长先生,这一次解元是哪一个?”
谢院长道:“这却不知,今儿落钥的时候也只是阅卷完毕,明日午后会写榜,后日辰日放榜。”
阅卷任务其实非常繁重,内帘考官基本都是初八第一场之后,初九就开始阅卷。阅卷是在衡文堂的后院内,白日阅卷,夜里主考官和副考官同时落锁下钥,第二日再开门阅卷。因为放榜一定要在八月底完成,且一般都要在寅日或者辰日那天放榜,谓之龙虎榜,后日是辰日,过了就没寅辰日,是以谢院长如此说。
一听还有两天众人都急切起来,等了这些日子,原本寻思谢院长叫他们来是要告诉他们结果呢。
谢院长看他们有些人那般急躁的样子,笑了笑,“读书人最忌浮躁,要修身养性才行。”
众人忙告罪。
谢院长摆摆手,“情有可原,虽然老夫不知道名次,却也能记得一些被取中的文章,你们把各自的首篇文章背两句来听听。”
各府的考生们都纷纷让自己家的案首先说。
谢景行刚要开口,想起什么,就请林重阳先说。
林重阳笑道:“谢兄请吧。”
济南府是行省首府,济南案首自然是最大的,这时候最重按资排辈,他可不想抢这个风头,反正早晚是要知道的。
谢景行先背诵了自己的文章,一说完破题,众人就轰然叫好,“不愧是济南案首,端的是锦绣文章,好!”
谢景行很是得意,拱拱手,“不敢不敢,还请院长先生以及各位学兄们不吝赐教。”
谢院长捋髯微微颔首,“这篇是取了的。”
“恭喜谢兄!”恭喜声此起彼伏,谢景行也十分高兴,大大的笑容怎么都憋不住,笑得连露出自己素日颇为介意的歪齿都忘了。
之后是兖州府案首、青州府案首,也全都被取中了。
其实只要是进士考官阅卷,那结果和府试、院试的时候,基本是差不多的。
所以才会有县案首在府试必中,而府案首院试必中的说法,院案首如果不是昏了头在乡试基本也是必中的。
毕竟一科取七八十人,而每一科院试一个府一个案首,也不过是七八个,只要是凭本事得的案首那基本都是要中的,甚至前五魁都差不多的,剩下的就是历年积攒的未及第生员们的竞争。
科举本身就是家族实力、天分、勤奋的综合较量,能够成为前五魁的,必然不是等闲之人。
轮到林重阳的时候,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场面突然就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一时间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林重阳笑了笑,就将自己的文章破题和承题背诵出来,之前考完试大家都忙着休息,之后他又躲出去写书,所以他的文章一直没跟人提过。
他一开口谢院长面容不禁一凛,神色有些复杂起来,不让他停而是让他继续背诵,接着又背诵另外几篇。
陆延几个对林重阳的事情比自己的还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