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国公微微摇头,神色疲惫地看着靳晚秋问:“安安呢?”
靳晚秋神色平静地说:“安安今天又发病了,刚刚吃了药睡下了。”
宋老国公神色一痛。宋安翊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跟宋天临的病如出一辙。甚至有一次宋老国公逼问得紧了,张医正松口说,宋安翊的病比宋天临当年还要严重,如果治不好的话,很可能活不过十岁……
宋老国公一想到自己苦命的孙子和重孙,忍不住老泪纵横。
靳晚秋和宋家兄妹看到宋老国公的样子都慌了,宋舒握着宋老国公的手说:“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们说,您别这样。”宋舒说着眼泪也下来了,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宋老国公这副模样。
“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宋天行眉头紧皱看着宋老国公问。
宋老国公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上了决然,看着靳晚秋说:“晚秋,安安绝对不能有事,你……你带着安安走吧!”
靳晚秋愣住了,而宋舒十分不解地看着宋老国公问:“爷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等宋老国公断断续续地把关天涯跟他说的事情说完,在场的三人都呆住了,靳晚秋也神色怔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会这样呢?”宋舒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鬼医为什么一定要让大嫂带着安安嫁给齐世子?他定的什么破规矩?”
宋天行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天下皆知鬼医是个阴晴不定,性格怪异之人,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都很正常。”宋舒不清楚,宋天行却是很清楚齐皓诚对靳晚秋的心思,其实他也在找机会想劝说宋老国公,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们选择了。
宋老国公知道宋天行说的都是真的,而关无涯也绝对不可能骗他。莫非这就是造化弄人?他想要一个健康的重孙,就必须忍痛让他的重孙认他人为父。
“爷爷,既然如此的话,就应了吧!”宋天行看着宋老国公说,“我们再迟疑下去,万一鬼医又改变主意,就错失良机了。”
宋老国公心中跟明镜儿似的,何尝不知道他如今已经没得选了。他很痛苦,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安翊一直这样病弱下去活不到长大,他再也经不起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了!
“可是就算我们同意,安平王府会同意大嫂带着安安嫁过去吗?”宋舒神色莫名地说。她倒是没觉得靳晚秋再嫁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宋舒总觉得有些怪异。
“齐家,会同意的。”宋老国公沉声说。齐皓诚为了靳晚秋都已经豁出命了,安平王夫妇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那……现在怎么办?”宋舒感觉很迷茫。难道要他们主动去安平王府说要把她大嫂嫁过去?
“等。”宋老国公看了一眼神色怔然的靳晚秋,然后面色疲惫地说了一个字,微微闭上了眼睛。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如果齐皓诚真的有心的话,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而宋老国公不管心中多么不情愿,也不会阻止了,也不敢阻止了……
齐皓诚离开魏国驿馆就回了安平王府,一见到安平王夫妇,就笑着对他们说:“父王,母妃,到了你们出马的时候了!”
靳将军府。
被禁足的靳月这些天都很安分,每天看看书弹弹琴,偶尔做做女红,没有吵闹过要出去。
而靳夫人天天吵,天天闹,没有人理她,她也出不了萱芷院的门。姚大夫人过来看望姚芊芊的时候倒是听说了靳夫人被禁足的事情,回去之后也没瞒着姚丞相。而姚丞相叹了一口气说:“靳家的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一点都没有要为自家妹妹靳夫人出头的意思。
“小姐做的这个荷包真漂亮。”小梅看着靳月刚刚完工的一个荷包赞了一句。
靳月微微一笑,倒是比以前沉静了不少。她拿起那个荷包看了看,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用心绣的,而这个荷包是她做给齐皓诚的。
经历过三皇子夏毓轩的事情,靳月也想明白了,她再不想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容易节外生枝得不偿失。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方设法都要嫁给齐皓诚,成为安平王世子妃。
靳月已经想好了,等齐皓诚回来之后,她就想办法把这个荷包送到齐皓诚手里。荷包里面有一张纸,那是靳月写给齐皓诚的信。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一腔痴情,齐皓诚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这天下晌,靳放正在书房中看书的时候,宋国公府的管家上门了,说是宋老国公请靳放过府一叙。
这种事情这些年倒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宋老国公身体还可以,喜欢到处溜达,如果他有事找靳放,一般都是直接冲到靳家来,而不是派人叫靳放过去见他。
靳放直觉有什么要紧事,就赶紧放下书出府,骑马去了宋家。
到了宋家,见到宋老国公脸色很差地躺在床上,靳放神色微变:“宋世伯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宋老国公让宋天行扶着他坐了起来,对靳放微微摆了摆手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死不了,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宋世伯有话尽管说。”靳放坐在宋老国公床边微微点头说。
“靳放啊,晚秋嫁到宋家也有三年多了。”宋老国公有些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