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俪与周娥眉也坐在一边,与几个姑娘们闲聊起来。
众人寒喧后,少不得好奇,自然有人问洛俪那篇《芙蓉岛记》的事。
洛俪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道:“那上面的内容,是我凭着那少年所叙所写。两年前,我跟着师父去东海访友,在沙滩上遇到一个小船被浪头打翻,人被冲到沙滩昏迷不醒的少年,听他与我们讲的故事。师父救醒他后,将少年带到东海一个寺庙里静养了大半月,有一天,他醒来就向师父告辞,说他家中亲人全无,对红尘已无眷恋,正好有出海商船听说他的故事,愿意同他一道去寻芙蓉仙岛。”
铁彩衣听得津津有味,对她来说,这就是真人真事,“表姐,他后来寻着芙蓉仙岛了?”
洛俪摇头,“我与师父在东海附近的寺庙里滞留了一月,后来就离开东海,没再遇到他,也不知道寻没寻到。我瞧那少年,似拿定主意非要寻到那里不可。”
汪灵问洛俪,“妹妹为什么在两幅《芙蓉岛记》绘上自己,一幅绘的是背影,一幅则是临水照影。”
洛俪笑,“绘背影,是我向往那个地方,可我找不到。”
语调里带着伤感,她再也回不去了,在她做出了抉择时,芙蓉谷就与她再无干联。
“临水照影,则是因为那地方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不是我世俗女子能去的,我只能无聊得照自己的影子,幻想一下自己到了那里。”
一时间,姑娘们乐了起来,只觉得洛俪说话还挺逗趣。
太太、奶奶们则在说柳氏与萧修的事。
苏氏看开了,也是坦然大方地说,柳氏与她算是手帕之交,萧家落难,柳家将她拒之门外,当时她瞧着可怜,就收留了他们母子三人……
她说得中肯,没有点评柳氏母子任何不是之处,这样更易引得太太们的好感。
太太们闲聊一阵,话题就兜到洛三娘身上,多是打听洛三娘许了人家没有。
铁氏道:“早年中毒,送到外头休养,一离开就是四年,这孩子又最是乖巧,我得多留她几年。想着若能招婿上门就更好,免得她嫁到婆家受委屈。”
立有太太轻呼一声,“瞧老夫人说的,这么个德才兼备的媳妇哪里去找,谁家舍得让她委屈啊。”
铁氏自是听出她们的意思,坚持道:“过三年再说,她老子前一阵写了信来,催她去皇城玩,我压着没让去,我还没瞧够,他就来挖我的孙女去,他想得倒美。”
铁氏看着洛俪,一脸知足的笑容。
洛俪在各家姑娘们中间一坐,那也是极打眼的。
有太太留意到周娥眉,“那位是周姑娘吧,听说是洛三老爷的义女,不知许了人家没?”
这些人的心思转得真快。
苏氏道:“俏儿原是郑国公梁家的后人,她哥哥梁俊现在皇上面前也是得力倚重的臣子,前儿听来我家宣旨的公公说,梁俊袭了郑国候的爵位,待皇城府邸拾掇好,就要接她去皇城。”
梁俊都出仕为官了,想来梁家的罪是揭过这篇。
苏氏又道:“俏儿的亲事,自有她义父与她嫡亲哥哥做主,虽是住在我们家,却不是我们能做得主的。”
顺天府妇的寿宴通常在中午,而男子寿宴则在晚上,这是为了让妇人们吃完寿宴早些回府。
众人说着话,秋芹来禀:“大太太,姑苏柳二\奶奶来给老太太贺寿。”
去年也来过,九月铁氏寿辰来了,十月老太爷的寿辰也来了。临走的时候,苏氏还给预备了不少干货、海货带上,其间不乏绸缎衣料。
旁边立有熟知内情的郑大\奶奶道:“是洛城萧文化的嫡长孙女,唤作萧依。往年来时,世家太太们都是瞧过的,来时没甚东西,走时大包小包地带上不少东西。”
太太们立时脑补:这敢情是来打秋风的。
与洛家没有半点关系,出阁的时候,洛家当成庶长女给嫁出门去,没有个回馈、孝敬,还好意思拿人家的东西。
白眼狼!
萧依带着个六岁孩子进来,远远就见聚华厅周围热闹不凡。
她步步行来,发现府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径直往聚华厅而去,铁彩衣姐妹三个却拦在门口。
铁家五姑娘铁彩屏问道:“这位是萧姑奶奶吧,前儿我姑祖母府里开了祠堂,已经将你与萧怀青从族谱除名了,你们原就不是洛家人,早该认祖归宗了。”
萧依含着浅笑,“我到底是在洛府长大的,洛家养我一场,洛家长辈宛如我亲生长辈一样。”
铁彩凤挑了挑眉,“对我姑祖母真有孝心,你体面的寿礼呢?去年你来贺寿,送了一只粉色的寿桃,离开的时候,得了六匹绸缎、又有一大箱子的干货、饯果,就连茶叶、点心都没少拿,哪样拿出来不比你的寿桃值钱。”
“看几位铁家表妹说得,这千里送鸿毛礼轻人意重。”
铁彩屏、铁彩凤、铁彩衣三姐妹,私下里斗得不成,都是争强好胜的,可在外人面前,那是一致对外,三姐妹昨儿夜里就想好了要给萧依来个下马威,着实铁彩衣听铁建树说,说萧修真不是个东西,得了人的好,还嫌人家对他不是最好的,洛家又不欠他,凭什么要捧着他。
铁彩屏从路边摘了片茶叶,“我以为这叶儿比花好看,今儿就送萧姑奶奶,你此次带上一片叶儿回姑苏就成,可别再拿我姑祖母家的东西。”
“她装什么装?去年姑祖父大寿,苏伯娘想着九月才给了东西,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