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莲唤了陪嫁婆子来拉自己的箱子,因萧修偷过她的首饰和值钱的字画,她的贵重东西都锁在陪嫁院子里头,那是一处三进小院子,虽然不大,落脚暂住还是够了。
杨玉莲上马车前,“通儿呢?”
“奶奶,小少爷被太太给抱走了。”
杨玉莲四下里一扫,他们走在最后,而柳氏母子已不知走多远了,当即大喊一声:“快追!”
马车太慢。
她跳下马车,跌跌撞撞像个疯子似地冲到前头,“柳氏,把通儿还给我!你不是要替他纳妾?别说两个,就是二十个我也不拦,通儿是我的命根子,你把通儿还给我……”
杨玉莲扑倒在车夫旁边,车夫怕她摔下去,不敢赶得太快,她一溜烟进了马车,正瞧见柳氏抱着孩子,萧修沉默不语地坐在旁边。到了现在,这对母女还不能接受现状,不明白昨日都好好的,怎的突然命运就翻转了。
杨玉莲扑向柳氏,抱住孩子就不撒手。
柳氏亦抱着,更不愿撒手,拿着孩子,就能拿住杨玉莲。
杨玉莲现在瞧不起她们母子是个破落户,若真离了杨玉莲,就他们母子身上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花。
孩子被两个抢来抢去,许是疼了,又许是看到祖母与母亲可怕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
杨玉莲一阵心疼,松了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氏勾唇,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把你在顺天府的嫁妆全部转卖,到洛城再另置好的。”
“萧柳氏,你还要不要脸?拿了儿媳妇的嫁妆挥霍,而你不要脸又窝囊的儿子拿着我的首饰、嫁妆去逛花楼,你们萧家就是个破落户!”
杨玉莲瞧不起这对母子,若不是他们行事过分,怎会被洛家赶出来。
洛家没赶上,但朝廷的一纸诋报,将他们打回了原形。
萧修声声说不稀罕做洛家人,现在可不就遂愿了。
他是萧家人,回洛城萧家镇当他的萧家人去。往后是好是坏,再与洛家没有半分干系。
柳氏搂紧了怀里的孩子,“你不照我的话做,这辈子就别见你儿子。”
杨玉莲生通儿时伤了身子,郎中说她往后再难有孩子,这也是她疯狂争抢儿子的原因。
若是照了柳氏的话做,到了洛城,她的嫁妆肯定保不住。
如若不照柳氏的话做,看柳氏的狠绝,是真的不会将儿子给她。
杨玉莲绝望地看着外头,心潮起伏,突地嘴唇微扬,苦笑连连,是失望,是鄙夷,是不甘,“你们当自己是谁?失去了洛府这根大树,你们以为自己还能为所欲为。萧怀青,你不是不屑做洛家子孙么,就凭你这种贱\货,你也配?洛家的下人都比你干净有才华,还学人玩什么风\流倜傥,你玩出来的不过下作手段。”
萧修心事重重,一是担心十万两巨额欠款的事,这利滚利算下来,几个月可又不止十万两了。二是担心未来的路,他嘴上说不稀罕做洛家人,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不是洛家人,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骄傲,即便萧家落魄,他是愿意认祖归宗的。
真到了这一天,他无措,无不知应对。
失去了洛家的庇护,他不知道未来的路如何走。
以前有吃有喝,还有人庇护,就算惹了事,洛家自有人出面给他料理,就是洛征就数次替他收拾烂摊子。
现在,他不是洛家人了。
又加上这几年他开罪洛征的次数不少,洛征凭什么再帮他?
柳氏去请苏氏,想给他谋一官半职,若是当了官,到时候弄些银钱,许就过了难关,可官职没谋上,还被苏氏断了情分。
苏氏一早就知道他们母子的事,却忍到了今日,道破了实情,说了真话,苏氏与柳氏之间的情分也淡了。
柳氏淡淡地道:“凭你说破了天,我也不会把孩子跟你,你是怀青明媒正娶的妻子,嫁鸡随鸡,你必须随他回洛城,否则,免谈!”
“让老娘嫁这么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就会败花银子,若是你们早前待我真心,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认了,可这几年,你们母子是怎么对我的?他明明去花楼鬼混,你却欺我、瞒我,说他去与朋友应酬。而他呢,将家中明媒正娶的妻子与外头的花娘相比,说我不够温柔,不如他们善解风情。花娘好,你怎么不娶花娘做娘子!我倒要看看你们萧家,又是何门庭,又配娶什么样的女人?”
杨玉莲跳下马车。
柳氏打起帘子,故意在孩子屁股上掐了一把,孩子哇哇大哭,冲着李玉莲哭得小脸通红。
杨玉莲只觉自己的心尽皆滴血,傻傻地看着顺天府知府衙门的官兵监护着柳氏母子前往码头。
柳氏的下人租了艘船,他们要坐船到徐州,再从徐州雇马车,再行上七八日就能抵达洛城。
杨玉莲的陪嫁婆子唤道:“姑娘,他们把小少爷抢走了,现在怎么办?”
“去洛家。我爹说过,若我遇到难事,可以求助洛世伯。”
杨玉莲失魂落魄,几个时辰里,仿佛失了生机。
洛廉听说杨玉莲求见,在睦元堂花厅见了她。
杨妈妈在一边道:“姑娘的东西已搬到陪嫁院子里,小少爷被萧太太给抢走,萧太太要胁姑娘将顺天府所有的嫁妆全部变卖成现银,要姑娘在洛城另置一份。不瞒洛大老爷,自从姑娘嫁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