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之女,一朝沦为官奴,还被一个下人婆子买回去做儿媳,命运的逆转,一朝从天堂坠落到地狱,从曾经的主子成为下人媳妇。柯氏心间有不平、更有对命运变换的不甘。成亲之后,她对自己的丈夫梁大勇也是冷冷淡淡。柯氏难忘自己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即便被迫成亲,也心心念着。
时间一长,梁大勇就瞧出妻子不喜欢他。
梁大勇爱慕着妻子,可妻子却像个冰人、木头,心事难解,只得借酒浇愁,在外头喝醉了酒,夜半还家,走至半道,酒醉昏睡,昏睡之时口鼻全浸在自己呕吐物,被那些东西生生溺毙。
梁七婆看到爱子年轻早亡,将满腹的怨恨都发泄到柯氏身上,柯氏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梁大勇,待他一死,她才明白,自己不再是官家小姐,而是官奴,相比其他落入风\尘的姐妹,她的境遇算是好的,若非她怀有梁大勇的骨血,只怕梁七婆早就容她不下。
同光元年四月初二,柯氏产下一子,不待她满月,梁七婆把孙子梁小勇抱走,还直骂她是个丧门星,害死了她儿子,临离开时更扬言要卖掉柯氏。
然,柯氏等来的不是被转卖,而是让她去给一个小姑娘当乳娘。
她先失丈夫,再失儿子,看着襁褓中长得越来越水灵、可爱的小姑娘,她突然心神一动,想着拿这孩子当自己的女儿也不错。此念一闪,她计上心来,暗里买了药,借着端午节众人都忙着过节之事,给庄子上同住的众人下药。天未大亮,她抱了周娥眉逃离庄子去寻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
邻家哥哥尚公子再见柯氏,因自幼长大的情分在,对柯氏原有两分情意。柯氏撒谎说怀里的孩子是她与尚公子所出,尚公子心下感动,悄悄租了小院,将柯氏与周娥眉安顿在里头。
苏氏惊道:“那孩子是不是尚公子的,他自己不清楚。梁七婆我是瞧过的,可是个精明人,否则如何做得弟妹的陪房管事婆子。”
洛廉苦笑,“尚公子怎不知真相,不过是瞧柯氏长得美貌,想玩\弄她罢了。”
柯氏以为骗过了尚公子,殊不知尚公子待她也非真心。
两个人各有谋划。
尚公子原心存戏耍之心,并没有凿破柯氏的谎言。尚公子将柯氏安顿在自己租来的小院里,那小院早前还包\养过一个粉头。一月新鲜期后,就打发了事。柯氏被他养了不到两月,尚公子便腻了,想着在柯氏身上花了银子不甘,将柯氏卖给了他的一个同窗做粉头偿。
计划是好的,不想柯氏却无意间听到尚公子与他同窗的对话,吓了一跳,借着到外头采买东西,抱着周娥眉逃了,就连换洗衣裳都未带,身上倒是有变卖首饰细软的三百两银票。
“弟妹听闻柯氏带着娥眉失踪,心疼不已,梁七婆颇是自责,因娥眉身份特殊,不敢明目张胆地寻人。弟妹原就心事郁积,出了此事更是心力交瘁,待到五月俪姐儿出生,弟妹脸上方才有了笑颜……”
前世时,难不成也有一个孩子送到了皇城洛府,所以梁俊才会在她临终前痛呼“妹妹”。那时候的周娥眉已经失踪,而梁俊原不知道这事,所以误会了?
如果她不是洛家女儿,洛家怎会这般待她好?洛俪再想,洛家对洛佼、洛修姐弟不是一样好,虽不是自家孩子,洛依出嫁也有一份体面的嫁妆,这是多少人做不到的。
再说洛修不是洛家儿郎,洛家也是依着自家子孙的样教\养大,该有的一样不少,视若亲生。
如果她不是洛家女儿,以洛家人担还是会拿她与洛家姑娘一样对待。
洛俪问道:“伯父,后来……那孩子再没找到?”
洛廉吐了口气,“柯氏虽是买回来的,但也算知根知底。你母亲仙逝之后,你父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工夫不负有心人,同光四年秋天,有人禀报柯氏下落。你父亲带人赶到应天府乡下,捉到柯氏,寻回孩子。彼时柯氏在乡下已经嫁人,许是生梁小勇伤了身子,婚后三年一直未能再生养,你父亲将娥眉收为义女。”
洛俪细细地回想,几年前,洛康带着妻儿回乡参加洛瑞的六十大寿,她曾听洛徘、洛徊提到过“义姐”,只是后来再未听到,她当时只听说是洛康收的义女。
娥眉,是那小姑娘的名字,听起来很是雅致。
洛廉饮了两口清茶,“你父亲原是让她在皇城洛府生活,可娥眉认生,镇日哭着闹着要娘。”
吴氏虽不是刻薄的继母,但也无法拿别人的孩子视同己出。
在某些方面,吴氏没有苏氏的大度、善良,也没有苏氏的坦荡、贤惠。
苏氏待洛佼、洛修、洛仪的事上,就可以看出她的气度来。
洛廉道:“你父亲迫于无奈,只得派人重新将她送回应天府乡下,将她托付给乳母柯氏。为了让她过得好些,你父亲特意替柯氏夫妇建了一座二进小院,为她添置了三十亩良田,还让梁七婆收了柯氏做干女儿,每年更遣人给娥眉送去银子花使。
三年前,听说她乳母与继夫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她不甚欢喜。去年冬天,你父亲去应天府办差,遣了身边小厮去探望周娥眉,发现大冷的冬天,她在溪边浆洗全家衣衫,一双小手冻得又红又肿,脚上穿的鞋袜也破旧不堪。
你父亲听闻后赶到乡下,将周娥眉接回皇城洛府,而今与五姑娘洛仪作伴。听说她的模样倒生得不错,只是性子太过怯懦怕生,又不苟言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