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抿嘴笑,说:“你绝对是金毛,黏人黏得受不了。”
苏烈:“你受不了啦?”
沈桐递给他一套试卷,调高了音量说:“下节是体育课吧,自习,你把这套卷子做完然后拿给我批改。”
“啊?!”苏烈的嘴立马撅了起来,“我不做!我要上体育课!”
沈桐抬眼瞪他。
“做做做!老师让做我就做!嘿嘿!”苏烈凑到他耳边,“那今晚能不能去你那儿住?”
沈桐略一沉吟,今天剥夺了他的体育课让他做卷子,晚上一起住的话岂不是会被打击报复?于是果断拒绝:“不行,你回家去住。”
苏烈:“不要不要,我要和你住!”
沈桐:“乖,今晚我要去酒吧。”
苏烈:“今天周四!周四又不用上班,你去干嘛?”
沈桐:“我……心情不好,要去喝酒!”
苏烈:“那我陪你去。”
“你?”沈桐又摔给他一叠试卷,说,“今晚把这些做出来,明天我批改。”
苏烈:“哼!”
身后的周老师是语文组的教研组长,他马上要去上课了,路过沈桐办公桌的时候忍不住调侃:“沈老师厉害,学生心理这块真是抓得死死的,竟然连苏烈都能制服。啧,改天给我们做一个培训怎么样?”
沈桐:“不不,我懂的东西老师们都懂,真没什么好培训的,周老师实在是抬举我了。苏烈这个学生本身就聪明,稍微肯学一点儿成绩就能上来了,都是他自己的功劳。”
周老师说:“太谦虚啦!苏烈这小子谁不知道,平时嘛确实不怎么捣乱,但也绝对不可能学习的,回回倒数第一,总拖班级后腿。沈老师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把他的成绩提高这么多,简直就是传奇!沈老师,请问诀窍是什么?”
苏烈在旁边说:“我本人还在这儿呢,没走啊!”
周老师笑了:“哦,还没走哪,那你告诉老师,是什么让你突然有了学习的动力?”
苏烈趾高气扬地答:“老师长得好看就行!”
“啊?”周老师摸摸自己的脸,“还得这样?这也太难了吧!要是每个学生都提这么过分的要求,那我还是考虑辞职算了。”
沈桐一本正经:“周老师别听他胡说八道,也有很多学生是喜欢您这样长相的。”
“嗯嗯,你说得对!”周老师突然反应过来,满脸黑线,“嗯???哈???”
沈桐端起茶缸吹热气,冲他比了个剪刀手:“周老师,要自信。”
苏烈毫不顾忌地大笑:“周老师,自信起来!”
“熊老师带熊孩子,我不理你们!”周老师抱着课本,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办公室。
眼下屋里就只剩沈桐了,苏烈瞅准了机会,扑上去就往人脸上“吧唧”一口,然后又快速转移至唇上狠嘬,嘬完就跑,气得沈桐原地跺脚。
这天晚上沈桐自然没去酒吧,而是留在宿舍给苏烈整理复习材料,一直整理到夜里十二点半。正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响了,一看也是个陌生号码。
他刚滑下接听键对方就急着说话,问他是不是沈桐沈先生,叫他赶紧去第一人民医院,他妈妈坠楼了,性命危在旦夕。
沈桐听到这消息头都要炸了,拿上衣服就冲出宿舍,见学校大门锁了也没工夫叫醒校警给他开门,直接翻墙头爬了出去。
等他到了医院里抢救已经结束了,他看见抢救室的提示灯熄灭,不多会儿门就开了,从里面推出一个盖了白布的担架。
沈桐觉得脚软。
他问医生:“请问,这位是……是我妈?”
医生也问他:“你是沈桐先生吗?”
沈桐点头,听见医生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后面又说了什么颅骨破裂、颅内出血之类的他都听不清楚了,满脑子都在重复一句话:你妈死了。
谁妈死了?
沈槐的妈,沈桐本尊的养母,那个不久之前还见过面的女人,那个在过年的时候为了两个儿子伤心痛哭的女人,她突然就死了。
沈桐掀开白布,看见了满头裂痕和缝线的沈母,像是一块完好的布匹不幸被撕碎,然后打满了补丁。那张脸上被血糊过,好心的邻居或者是护士已经帮她简单擦拭过了,只是仍然狼狈。
沈桐的心口被什么堵住了,喘不上气来。他不爱沈母,他确定,但他此时却难过得要命。他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害怕看见这具尸体?
或许是因为尸体本身就令人畏惧吧,尸体太冰冷,而沈桐天生怕冷,怕得浑身直哆嗦。
他浑浑噩噩地跟随护士办理了各种手续,该缴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余额不够了,于是问护士能不能等天亮之后再缴。护士见他这样失魂落魄不免心生怜悯,就去申请了一下,准许他天亮之后补齐费用。
天很快就亮了,沈桐坐在太平间外面的楼梯口,给周明翰打了电话。
但最先找到他的却是苏烈。
苏烈又气又疼,抱着他骂:“你怎么回事?出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是表哥听你情绪不对赶紧通知了我,我还被蒙在鼓里!你遇到事了不联系我?我不是你最亲的人吗?”
沈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回神了,问道:“苏烈,今天得上课的,你来干什么?试卷写完了吗?”
苏烈重重掐了一下他的脸,掐完看见苍白之下连血液都没有回流,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咬着牙根说:“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