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嫣将今日至幸堂门前的事说了一遍,问:“延仲,我这么做,也是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你不会怪我吧?”
“如果让我听到,就不是掌嘴了,而是杖责子节。小小年纪,口出脏话。”程延仲说。
曹如嫣才放心。但今晚气氛有些沉闷,主要是因为程延仲,他话不如平日多,一会儿才叹口气:“连小孩子都敢拿我的妻妾流言,丝毫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真难以忍受。我以为我是坚强不催的翠竹,可每日繁琐的巡海事务,心里还担心着家中两位夫人遭人觊觎,妒忌,陷害,还有襁褓中的幼子,时刻面临着无处不在的暗箭。我这个夫君,父亲,难以顶住,做得窝囊啊!要是哪一天撑不住倒下了,你们该怎么办?”
程延仲将心中深藏不露的疲惫无望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苏若瑶和曹如嫣才知道他心里的苦。
“延仲,你承受着非常人的压力,比我在逃亡中的生死考验还重。那时我面对的事官府,匪寇的追杀,而你面对的竟是身边的家人,想必之下,更难忍受。”苏若瑶安抚他。
曹如嫣似乎更懂他:“延仲,今日巡海,遇到棘手的事了吗?看你累成这样,刚才回来也不说,憋在心里,还假装逗我和瑶姐姐开心呢。以前是否常如此,若是这样,就是如嫣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没能看懂你的疲惫的心。”
“如嫣,别这样,我是男人,有事可以一人撑着就撑着。让你看出来就两个人都难受了。你嫁给我是在我身边享福的,不是来为我锁眉的。”程延仲一手揽她入怀。她侧身伏在他身上。
苏若瑶除了祝他们幸福之外,觉得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程乾了。没办法,痛苦是自己找的,不能怪谁。
“我不想让你一人承担,我们要并肩。”曹如嫣偎在他怀中说。
程延仲很累了,但这话听着没那么累,他笑了:“你和若瑶安全,就是和我并肩了。”
“我知道,我们不给你添麻烦就很好了。不过,延仲你把心里话说出来,就轻松许多了吧?今日不多想了,也不玩闹了,早些睡吧。”曹如嫣扶程延仲进房。
苏若瑶在想程延兆送的那个牡丹花钿:现在可以完全确定程延兆的癫疯好了,可他却不说出来,依然装疯的样子,看今日的情况,恐怕连四夫人也不知吧。程延兆在吓唬我,会不会报复我呢?可他有什么资格报复我,他所受的那点灾祸只是子代母受过而已。
次日,曹如嫣令人去街市买了许多小木船回来,还弄来木桶,木盆,装满水,教程乾玩木船。程乾也听她的,玩的很开心。
苏若瑶走过去拨弄一下小木船:“如嫣怎么想到给程乾玩这些呢?听好的,将来他长大肯定要去航海。”
曹如嫣神情凝重:“瑶姐姐,昨日延仲那个样子,我不忍心。虽他说让我跟他享福,不让我锁眉,可他不开心,我怎能享福呢?我不想这样做个只会打理家务的妻子,我想助他一臂之力。”
“助他一臂之力?”苏若瑶问。
曹如嫣点点头:“你觉得延仲日日巡海,能怎样呢?他日日疲惫不说,我们住在祁院日日不得安宁。”
“如嫣,你有妙计了?”苏若瑶看她似乎有想法了。
曹如嫣很执着:“我想让爹看到延仲切实真正的才能,让无能的世荫四弟退出,将原本属于延仲的一切还给延仲。”曹如嫣握紧了拳头。
苏若瑶双手扶着她的肩:“如嫣,你说得对,本来就应如此。既然你你有办法,那就免去了我费心了。如嫣,我们一起帮助延仲。”
“嗯。”曹如嫣点头。
苏若瑶觉得:如嫣什么事都在为延仲着想,而我,基本在为自己的情感愁眉苦脸。与如嫣相比,我对延仲,哪里谈得上爱?
两日后,曹如嫣令人在闰竹园的空地上摆了许多木桶和木盆,盛满水,里面放了许多小木船。蔡禾苗带着程乾在玩耍。
苏若瑶和曹如嫣站在远处等着,看着。曹如嫣说:“爹过两天要去金门岛谈一笔大生意,是与扶桑人和西洋人谈。他带手下人亲自去,而且要去十天,可见这是一宗重大的生意。我想,让延仲能跟着去,为爹出谋划策。”
“如嫣,这件事程府的人都知道。但夫人似乎在为四少爷争取这个机会,而且信心十足的样子,传言夫人这两天为此事乐不可喝,连头风也没那么痛了。”苏若瑶疑问。
曹如嫣说:“瑶姐姐,事在人为,大娘争取,延仲也争取。自程世荫在祠堂被认定为‘嫡长子’后大半年,也不闻他在爹的药工厂里有何出色的业绩,而且要工厂的利润在下滑。爹对他的态度也是不愠不火的。所以说,这次程世荫能不能取得这次机会,还不定。可延仲一定要得到。至少要和世荫一起去,一决高下!”曹如嫣坚决地说,看着玩耍的程乾,焦急地等着程迪智的出现。
苏若瑶看她:“事在人为”,如嫣你说得好,你成熟了,勇敢了,可这是用多少血泪换来的啊?
不去想这些了,苏若瑶问:“如嫣,你确定老爷会让延仲跟着去吗?”
“现在就看程乾与禾苗的表现了。我可教了他们很多。”曹如嫣说:“程乾已把‘划船’这两个字说得很清楚了。”
等着等着,程迪智夫妇从外面回来了,是参加一场宴席回来了。程迪智果然被这一大堆的木桶,木盆吸引过来,问:“禾苗,你带着程乾,这是在玩什么呀?”
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