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虽清瘦,力气却着实比常人大了很多。”
聂书云呼吸加重几分,这次没有说话。
陆莳兰便继续道:“那天我看到后,便开始不断回想。我发现每一次,你都会旁敲侧击地,想要给我错误的暗示。先是想栽赃到刑部那吏员曾先标身上,接着是毛方晋。那天,钱舒红用言语讽刺我两句,你也暗示他是凶手。”
“你一直做得很隐蔽,唯一的败笔,大概就是那个傻子。你太急切地想给自己撇开嫌疑,倒是自己导演了那样一出,让寿王为你作证,自然是没有人再能怀疑你。”
陆莳兰继续道:“你成为吏员的目标很明确,那便是要进入三法司,尤其是都察院,因为都察院可以查阅所有领域大小的案卷。我猜,或许是你家中曾遭遇什么不幸,你为查探真相,才要进都察院。”
“而你要伪装成聂书云的身份来杀人,也是为了规避自己的嫌疑,因为你若是用真实的身份,一旦有司法官员死亡,刑部查阅他们办过的案子,难免不会想到是你。”
“而结合你所杀的几个人的身份,我猜测,你家里遭遇的应当是冤案,因为司法官员的错判,使你的家人遭遇了噩运。而且,多半是官员因为**而有意错判,了解真相后的你,才致恨意这般强烈。”
“至于那几封恐吓信。我收到那封,本就是你转交给我的,说是门外一个小孩子送来的。而严屿之的那封信,也是你在清理他的遗物时,放在书篓里一起给我的。至于最后那封恐吓信,我猜是你杀人之后故意放进对方衣襟里的。”
聂书云也不再争辩,居然默认了,只道:“是。你全都说对了。只除了一样,给你的那封恐吓信,不是我写的。”
陆莳兰闻言,脸微微白了一白。
聂书云继续道:“我将那第一封恐吓信交给你之前,无意中看到内容,见是那样的内容,正好给了我启发。为了混淆调查的方向,我后面才故意伪造和你收到的一样的信。”
陆莳兰看着聂书云,半晌没有再说话。
聂书云便主动道:“陆槿若,你在等着我告诉你我杀人的原因,对吗?好,我就告诉你。”
“大理寺少卿陈中盛,死得一点也不冤!我原本有个很美满的家,家父十分慈和,是做丝绸生意的,家中也算富庶,母亲更是温柔,这陈中盛在任浙南巡按时,收受了他人贿赂,我爹被他当成替死鬼枉杀,家产也被侵占。我娘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投缳自尽。一根绳子结束了生命。”
“我因陈中盛而家破人亡!当我想要伸冤时,当年的罪证却都已毁灭。”聂书云朝着陆莳兰大吼,撕心裂肺,恨意真切而深刻:“可是陈中盛,他居然一路高升,做了大理寺少卿!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严屿之他们也不算冤,他们都有过司法**,身上有过错案!”
聂书云的声音是一种难言的痛苦:“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知道那种最爱的亲人消失,你却没有办法救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消失的感觉吗?没错,事实的真相全都如你说说,全是我做的。”
聂书云突然看着陆莳兰道:“陆御史怎么哭了?你是在同情我吗?”
陆莳兰并不知自己流出了眼泪。她很久没有哭过了。在哥哥死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几乎流干。她抬起手臂,吸掉了眼眶中的水痕。失去最爱的亲人的感觉,她是懂的,并非如聂书云说的无法体会。
聂书云又道:“但陆御史,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从没有想过杀你,虽然要杀你,机会是最多的。”
第43章
陆莳兰此时心中沉重,哪里会去注意萧慈的异样目光。
不过, 萧慈也就是伸了这一次手, 就没有再扶她。后面陆莳兰都走得还算稳。
没有直接可下山的路, 从另一头弯弯绕绕地费劲下来,花了不少时间。下来的地方距离聂书云坠崖的地方已有些远,再走过去, 又是耽搁一阵。
山下的树木高大蔽日,谷底格外阴凉, 还有一条河,碧粼粼的,河面不太宽, 水却是不浅, 水势颇为湍急。
众人分成几组,分头搜寻。陆莳兰、萧慈和谢遇非倒是在一起的。
六月的天,如同童子的脸, 这人还没找到, 天却突然变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 便是黑云压顶,厚重低垂的云层里,紫电游走, 几声惊雷大作,豆大的雨珠子如同泼洒般从天而降, 几息便织成水晶密帘。
这样急的雨势,根本叫人无处可逃, 陆莳兰瞬间被淋了个透。
还好下雨后天色暗了许多,风刮得大,雨水乱拍,飒飒迷眼,众人注意力又在寻人。谁也没有往陆莳兰身上瞧,她才没有太多尴尬之感。
谢遇非便道:“槿若身子弱些,这样大的雨,别染上风寒才好。前面有个小岩洞,先去避避雨才好。”
他们这一群人都是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