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兰却是这才想起,她过来找霍宁珘的初衷,是为了告假。
接下来,果然如陆莳兰所料,她忙得时常连喝水都忘记了,哪里还能来帮霍宁珘译书。
第二天都察院和北镇抚司的人便正式碰头了。锦衣卫远多于御史,本次督查,仍然是一名御史搭配多名锦衣卫为一组。
谢遇非正是负责此次督查行动的人,锦衣卫指挥同知。
他特地对众人介绍着陆莳兰,道:“这是我自小的兄弟,对他客气些,知道么?”
本来这群锦衣卫,个个都是看不起人的,听了谢遇非的话,自然都不敢造次。
陆莳兰这才发现谢遇非并非任何时候都像对她一般的赤诚热情,在办案的时候,在对着部属和陌生人的时候,他其实很冷漠。
谢遇非招呼完了锦衣卫的人,又道:“槿若,我还有别的事,未必能一直与你们一道。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告诉我一声。”
陆莳兰笑道:“好。”
知道陆莳兰现在对京城不熟悉,谢遇非又带着她上了城楼,给她一一介绍四处建筑分布。
最后道:“你看,那边——就是怀惠河的两岸。”谢遇非指着远处玉带似的河流,道:“那里聚集了全京城最好的酒楼和楚馆,其中漳洵台的酒,梦琅嬛的歌,玉腰楼的舞,堪称三绝,都是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等哪天把五城兵马司这事儿办完,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陆莳兰忙道:“算了罢,我身为御史,自当清正崇廉。”
谢遇非拧着眉道:“你看看你,从小就是死脑筋。就当去看看,又不真要你做什么。”又道:“说好了啊,咱们这次清查完毕,我就请你去逛逛。”
陆莳兰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自打萧冲邺这唯一的儿子满了十八岁,太后就格外注意挑选出色的贵女,用以进宫延续天家血脉。
太后并不相信选秀那样短的时间里的表现,她便时不时将小姑娘们召进宫里。以便更好地观察,哪些人更适合做自己的儿媳妇。
当然,顺道也是给自己的幼弟霍宁珘挑选妻子。
霍太后刚巧从人处听说了陆莳安曾找霍宁珘逼亲的事,心头不悦,抬起手指,拨了拨花房刚献来的一盆碧玉牡丹,淡声道:“那陆莳兰也是没福气,若她还活着,自然就该她嫁给七郎。人都已经死了,她那妹妹陆莳安居然还想代替姐姐嫁进霍家,着实痴心妄想。”
那旁边的嬷嬷知道,霍太后是长姐,霍家嫡长女,她与幼弟霍宁珘年纪相差大,将对方也是当儿子一般看的。便附和了两句。又道:“娘娘,您这回召进宫的各位姑娘都到了。”
太后便叫传。
太后宫中很快便聚集了七、八位高门贵女。
太后看着这群小姑娘,便让人呈上来一批昳丽的新丝,道:“这些都是新进贡的料子。有沉州丝,朝云雾縠,冷霜纨。哀家让人给你们一人挑了两匹,就看你们这些个小姑娘喜不喜欢这些花色了。”
姑娘们哪里敢说不喜,便都叩谢着:“谢太后娘娘赏赐,娘调历来是高于咱们。您看中的,自然是最好。”
这些料子都是适合即将到来的夏天,轻盈剔透,质感细腻的。送到宫里的东西质地好,姑娘们夏日也热爱这样凉爽的打扮,既解暑热,又能够勒出美好的体态。
今天这批姑娘,却是太后为自己弟弟看的。萧冲邺的皇后人选已定,就是霍宁珘那边,迟迟没有定下正妻,看起来是对萧檀君不那么满意。她便决定再亲自看看。
萧冲邺这边,也让织造局私下留了不同花色的好几匹。
粉色,姜草黄,冷碧色,水蓝,紫色,萧冲邺看着这卷卷的丝罗雾纨,想象了一下它们裁剪成衣,穿在陆莳兰身上的情景。
陆莳兰的衣裳都太素太暗,若穿上这些裙子……只会令他更加着迷吧……萧冲邺的手慢慢在丝罗上游移,一寸寸的,仿佛已经得到他想得到的人。
正在这时,外头来了禀奏,说是都察院和锦衣卫查出了大案,陆莳兰正是主办人之一。
萧冲邺听了,立即叫人传召都察院和锦衣卫的人,要亲自听取案情,当然,也就包括陆莳兰。
这连日来,都察院和锦衣卫的确清查出了许多问题。
一条一条,白纸黑字,全都列举出来,一一记录在册。
有收受地痞恶霸贿赂,为其打掩护,走漏案情的;有因失职致使被看押人员死亡却隐瞒不报的;有擅自役使总甲、火甲做私活盈利的;还有京师九门中有三处私设了收费站所,勒索进出京城商人钱财,等等……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陆莳兰顺着藤牵出了一条大线索,南城兵马司里,有人涉及弄虚作假或非法变更户籍信息,甚至做倒卖人口的营生。
发现线索后,锦衣卫连夜审讯,陆莳兰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