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被她弄得耳朵痒痒,向来冷峻的面颊莫名发烫,抬步缓缓往国师府而去。
等沈妙言敷完脸、沐浴完,早过了夜半。
她躺在东隔间的小床上,黑暗中,闭着双眼,抱紧了被子。
脑海中,望川楼那些画面挥之不去,眨眼间,眼前却又浮现出尸山血海,叫人恐惧非常。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回到皇宫,冰冷封闭的屋子里,和那名死掉的太监待了整整一夜。
血,到处都是血……
爹娘的,刺客的,沈峻茂的,楚云间的……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从额头滑落,最后抱着被子,大哭出声。
东隔间的寝房,君天澜躺在床上,睁开双眼,那哭声无比凄惨,同街市里,抱着金鱼花灯、笑嘻嘻吃着糯米团子的小姑娘,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从回来的路上开始,她就一直在拼命压抑内心的恐惧。
他看得出来的,他都知道的。
他知道是沈峻茂和楚珍联合掳走了她,他知道她对沈峻茂手软了,他知道她今晚差点就被他们杀掉。
暗卫将一切事情都调查出来,可他,却在她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在江边同那些刺客厮杀。
若他动作快些,是不是,她就不会被这些梦魇缠身?
东隔间的帘子猛地被拉开,沈妙言冲到他床上,掀开他的被子,直接骑在他腰间,哭着捶了他一拳头:“你为什么不进来安慰我?你有没有良心?!”
这愤怒来得莫名其妙,君天澜该生气的,可是望着那张哭花的小脸,却只想笑。
沈妙言捶了他几拳,哭得有些累,便卷了被子趴在他身上,半边脸儿贴着他的胸膛:
“国师,我一闭上眼,就看见那些鲜红的血。国师,我真害怕有一天,我的身上,也会流出血来。”
君天澜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淡漠,却给人很安心的感觉:“不会的。”
沈妙言蹭了蹭他,滚到床铺里侧:“今晚想要跟国师一起睡。”
君天澜知晓她是被吓到了,于是将被子重新盖好:“只许这一晚。”
……
夜深了,君天澜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小丫头已经不小了,他又是正常男人,这丫头娇娇软软的,躺在他身侧,实在是叫他浑身燥热不安。
偏这丫头还浑然不觉,因着怕冷,八脚鱼似的非要缠上来,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她睡得很熟很香,红润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尽管十三岁了,可那张小脸依旧是一团孩气的模样。
他凝视着那张小脸,没有一丝睡意。
昏暗的光线中,他伸出手,细细描摹起她的眉眼,指尖最后顿在她的唇瓣上,缓缓勾勒出她的唇型。
“别闹……”
她声音透着疲惫,一把打开他的手,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这一夜,于君天澜而言,无比漫长。
虽然漫长,却并不难熬。
翌日,清晨。
君天澜还在睡眠中,突然听见耳畔响起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嚎啕大哭:“国师……真的流血了啊,我的身上,真的流血了啊!”
他睁开眼,只见被子被掀开,浅金色的褥子上,晕染开一大滩深红色的血液。
沈妙言瘫坐在里侧,一手紧紧攥着亵裤,那洁白的裤子上,斑斑驳驳,全是血。
尤其是,大腿内侧……
他皱起眉头,“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呜呜呜……”沈妙言哭得厉害,“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国师!你快救救我!”
君天澜见她说话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失血过多的模样,不由疑虑地蹙眉,将她按在床上,准备扒她的裤子:“别动,我看看伤口。”
“你轻点儿。现在没怎么流了,我怕你把伤口弄坏,又要流血。”沈妙言冒出两个眼泪泡,乖乖在床上趴好。
君天澜正要扒她的裤子,可转念一想,小丫头已经十三岁了,毕竟男女有别,他又不是医女,哪能轻易看她的。
于是他收了手,下床道:“我让素问进来看看。”
沈妙言趴着,打了个哭嗝:“也好……”
君天澜未曾梳洗,只披了件外裳出去,匆匆把素问叫了来。
素问听说沈妙言流了很多血,以为是受了重伤,便连忙收拾了一箱子的止血药材,跟着君天澜快速进了寝房。
除了素问,府中另外两个府医也被夜寒叫过来了,一些打下手的医童也在。再加上拂衣等侍女,满屋子都是人,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紧张模样。
一架四副屏风将里外隔绝开来,素问进去,稍稍检查后,红着脸,默默站在床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沈妙言哭得一抽一抽,声音细弱地开口:“素问,我是不是不行了?我感觉好像身体被掏空,一点力气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君天澜在一旁,冷声问道,“昨晚,她并未受伤,不该流这么多血。莫非,是内伤?”
素问满头黑线,自家主子从未和女子接触过,自然不晓得,女子到了一定年纪,便会来小日子。
小姐吃得好、住得好,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她亲自调理小姐的身子,十三岁来小日子,实在是很正常。
只是,这等女儿家的事情,该怎么开口跟主子说呢……
君天澜见素问只垂头不语,以为沈妙言是患了什么恶疾,连她也无法治好,于是眉头一皱,上前拿毯子裹住沈妙言,抱起她便往外走,打算去找白清觉。
第173章 来小日子了(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