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清醒过来之前,他一直担心她会哭会闹会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他非要离婚。
郁景司死了代表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蔓吃了点东西就睡觉了,既没有说话,更加没有再提起离婚的事情,闭上眼睛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天亮她就起来了。
顾泽没有回别墅,而是半靠在沙发上睡着的,睡得并不安稳,一双好看的眉宇紧紧的皱着。
温蔓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拿起茶几上装衣服的袋子自己走进浴室,还衣服后简单的洗漱,出来的时候顾泽也已经醒过来了。
他拧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说着,就移动身形收拾东西,他很少动手做这些事情,但是做起来也显得从容而稳重,井井有条,连动作都多了几分沉静的优雅。
温蔓立在病床前,声音没有恢复仍旧沙沙的,“我要亲自主持郁景司的葬礼,”她的脸庞很安静,“我们之间的事情,等他下葬之后再说,顾泽,这场婚姻从我开始强求的时候就是一场错误,你再继续强求下去,只会把这场错误无限制的拉下去,我希望你考虑结束。”
顾泽收拾好东西后穿上自己的外套,走到她的面前,俊美清俊的脸庞扬起温和的笑意,“葬礼我会安排,也会亲自监督主持,蔓蔓,你有身孕不能太劳累。”
他眉目间的戾气似乎全都隐藏甚至消褪到了最深的地方,俊脸温和浅笑,一时间如若变了一个人。
就像他在外面的伪装,儒雅无害,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我会让你满意的,嗯?”
“我不怀疑顾总的能力,”温蔓淡淡的笑,长长的大衣下身形显得愈发的单薄而纤瘦,“只是我想亲自主持,这是我欠他的。”
她侧过身子率先走在了前面,拉开紧闭的病房门,“我的孩子我比你爱,不会让他出事。”
她走出去,顾泽毫无疑问的跟了上来,始终维持着步调走在她的身侧,也没有伸手去抱她。
才走到医院的门口,一个身影就猛然冲到了她的面前,顾泽的反应极快,在那人碰到她的衣角之前就已经把她护在了怀中。
郁笑笑很狼狈,狼狈而无错,她看着温蔓的眼睛随时能掉下眼泪,只是一直在忍耐着,“蔓蔓姐”
声音带着极大的哭腔和不知所措。
温蔓闭了闭眼,侧开了视线,看向清晨人和车都还不多的街道,“你是你,你哥是你哥,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比较合适。”
顾泽单手搂着温蔓的肩头,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变得阴冷而无情,无声而寂静的射向她,薄唇轻启,淡漠得凌厉,“你这条命是用郁景司的命换来的,他死了,你才能好好活着,郁笑笑。”
温蔓的眉头蹙了起来,男人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立时拥得更紧了,手往下搂着她的腰就要绕过去。
“蔓蔓姐,”郁笑笑真的哭了出来,她急忙再次挡在两人的面前,“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那是我哥我求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他是我哥我最亲近的亲人,我不能连葬礼都不参加。”
温蔓被男人抱在怀里,听着女孩的哭泣,竟然全都没有一丝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恨得太彻底,所以连厌恶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你想见他,跟他说什么呢?”温蔓淡色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我想,他不会想见到你们的,郁景司不需要忏悔和抱歉,他活着的时候你让他失望了,他不在了又何必去用你的忏悔打扰他?”
顾泽搂着她的手臂蓦然的一僵,暗色的眸颜色更深了,但他只是抱着她,其余什么都没有说。
唯有唇畔微扬起自嘲的弧度,死亡和时光最能美化一个人。
还有一句,活人是永远赢不了死人的。
郁笑笑睁大眼睛,眼泪跟着滚了下来,就差没有脚下一软跪在她的面前,“我求你顾太太,他是我哥哥,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清晨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还是有,这样怪异的一幕很快就引起周围各种异样的目光。
温蔓只觉得眉心疲倦,“顾泽,能不能不要再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打扰我?”
听到这句话,郁笑笑直接跪了下来,手一直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才是他的亲人,你们不能剥夺我见他的权利,不能这样”r1
温蔓轻飘飘的笑,“他是你的亲人又怎样,如果不是你死扒着你所谓的爱情不肯放,听温影的话,郁景司他会死吗?”
她低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她的手,“还有,让不让你见郁景司跟我无关,你要求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顾泽一直没有说话,深眸在一旁无声的仔细端详她的神色。
她对郁笑笑和温影的态度一样,漠不关心,不关她的事。
他扯开唇角,淡漠的弧度隐藏着凛冽的冷色,温柔和阴柔不过一线之隔,“郁笑笑,你这么想见你哥哥,那就赎罪陪他去死。”
郁笑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比她高处一个阶级的男人,那斯文的面容,轮廓五官间偶尔掠过深冷的杀意。
她遍体生寒,如果不是她哥哥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温蔓的命,那么顾泽原本的打算是让她的余生在疯人院度过。
她做错了什么?就算她错了,一无所有的是她,死了哥哥的也是她,为什么到最后罪人还是她?
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