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阿九看着桃花跟那妇人嘴炮就直撇嘴了,现在又见她夸张的表情,简直是辣眼睛。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就见阿九袅袅娜娜行至妇人跟前,福身一礼,柔声道:“奴家姓穆,夫家姓徐,多谢大姐好心了。”
“大妹子相貌生得真好!”张翠花眼都看直了,之前离得远看得不真切,只觉得是个温婉的小妇人。现在仔细一瞧,眉儿,眼儿,鼻子,小嘴儿,真是哪哪都好看。
“大姐谬赞了。”阿九作出害羞的样子,垂下了头,实则在翻白眼。
这又引得张翠花拍着手直打趣。
这时,车子也修好了,桃花把驴重新套上,赶着车跟在马车的后头。
桃花一边大声应和着前头张翠花的话,一边低声和阿九道:“夫人,您说她那车厢里坐着谁?”她听着有七八道呼吸,可这样悄无声息的,不大对劲呀!
阿九道:“我哪知道。你不是很能的吗?怎么就没问问?”
桃花扁扁嘴,哼,人家都没提,她怎么好问?她现在是傻妞的人设不假,可也不能傻得太过惹人嫌呀!
阿九也在思考,这一对男女是做什么的?这个妇人太精明,太老道,瞧着就不是个善茬。那个汉子一脸憨厚的样子,存在感实在低,瞧着不大像两口子。
至于车厢里?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样,这个妇人是个牙婆就能解释的通了。一想到车厢里装的是她买来再卖出去的人,阿九心里就膈应。她知道买卖人口在这个社会是合法的,但遇上了仍是觉得不舒服。
随后她自嘲,何时自己也变得如此矫情了?现在的她已经是帝王了,若是真的看不惯大可以下旨严令不许买卖人口。那新的问题就来了,那些使惯了奴才的有钱人有权人还不得反了天地闹?
她即便是心里不舒服,却没想着要去改变,就是因为她知道后续的麻烦太多了,触动的群体太大了,一个不慎有可能就要翻船,说白了,她就是做了帝王能改变的也不是很多。
这一认知让阿九的情绪很低落,在其位,谋其政,不错的,自登基以来,她时常就觉得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看到百姓那么困苦,她能为他们做的却有限;看到那么多的陋习,她也改变不了。
算了,还是一步步的来吧!一天做不成那就一月,一年,如风如水一般蚕食,她就不信有生之年她打造不出一个乾坤盛世来。
驴车在小道上行了一阵子,然后上了官道,路况好多了,阿九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好长,阿九醒来的时候正好准备进城,她掀开车帘看了看,夕阳已经西沉,马上就要走到西山的背后了。
桃花注意到了车里的动静,转头道:“夫人您醒了,刚才张大姐说咱们可以先去她家落脚,奴婢想着已经到这个时辰了,客栈怕是没有上房了,要不咱们就先去张大姐家吧,而且张大姐还答应帮着咱们打听公子的下落。”她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张家姐姐了。”阿九的声音里还透着初醒的沙哑。
张翠花一副很热情的样子,“我就是个热心的人,你们两个弱女子,大妹子你相貌还生得这般好,我这是遇着了,还能丢下你们不管吗?”
阿九和桃花都十分感激,阿九弱弱地道:“我们主仆头一回出门,出门前想得好,真离了家两眼一抹黑,幸亏是遇上好心的大姐你了。”
张翠花摆着手,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大包大揽着,“我家虽然人多,但拾掇一间房还是能的,只要大妹子你不嫌弃。”
阿九自然表示不嫌弃,在张翠花的张罗下,阿九和桃花跟在后面入了城,连入城的税都是张翠花代交的,还殷勤地跟守城说后头是她的外甥女,过来走亲戚的。
桃花要把银子补给她,她也推辞着没要。
进了城又走了约大半个时辰,车子停在一座小院前,阿九听到说到了。
桃花扶着阿九下了车,一个半大小子跑过来机灵地接过马车,“张婶,李叔,你们回来了呀!这回又买了几个?”伸头往后面车厢里瞅。
张翠花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乱瞅什么?去,把后面的驴车赶进家去,没点眼力劲。”
那小子摸着脑袋傻傻地笑,一点都没当回事。跑到后面接过驴车,“姑娘,夫人好,让小子来就行。”
进了院子,是座二进的院子,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院子很大,拉了两条绳子,上头晾着衣裳,有两个小丫头正在收衣裳。
张翠花引着阿九往后院去,一边大嗓门道:“人呢,都哪去了?老娘回来了,有客人,赶紧出来做饭了。”
然后阿九就看到从东厢房里出来了三个十二三岁的丫头,对着张翠花行礼,“张婶,这就去张罗。”
张翠花满意地点了下头,从怀里掏出一角银子,“去,出去买两样肉菜。”接着转头对阿九解释,“大妹子,你也瞧见了,我这做的是牙婆的生意,家里人虽然多了点,但胜在听话,一般他们都是呆在屋里的,你不用担心会冲撞了你。”
阿九弱弱一笑,“大姐是做牙婆的呀!可真是女中豪杰。”不独嘴上夸张,脸上也带了出来,一副钦佩的样子。
张翠花被拍得很舒心,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哪是什么女中豪杰,不过是讨生活罢了,我家那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