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战事远比战报上还要惨烈,宁非的战袍已经满是血迹,他用力扎紧受伤的胳膊,领着人在城头巡查。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匈奴大军刚刚败走,所有参战的边军除了已经牺牲的,还活着的都累得连小手指也不想动弹,却不得不强撑着打扫战场。
他们要扑灭城墙上燃起的战火,要把受伤的袍泽扶下去救治,还要把已经死去的袍泽的尸体抬回去安葬,城墙上一处处的缺口也等着他们修补。边军已经死得只剩下两万人了,朝廷的援军仍是没到,也许下一次战争他们就守不住了吧?
可,哪怕守不住他们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与边城共存亡他们也不能退一步,因为他们是军人,是守护大燕边境的军人。他们在,城就在!
有城中百姓自发地过来帮忙,这让这些刚刚经历殊死厮杀的边军们心中好受了很多。
“宁非,宁非,将军喊你回去,京城来人了。”离得老远就听到王新高兴地喊声。
援军到了?粮草到了?宁非也是精神一震,坚毅的脸上浮上久违的笑容。
“真的?快走!快走!”宁非大步迈过来。
“人呢?”宁非来到将军府,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大军的影子,不由傻了眼。
王新道:“人在屋里呢?说是找你的。”
宁非讶异,“找我的?”谁会跑到漠北来找他?他也不认识什么人呀!除了阿九,他心中一动,难道是阿九来找他的?
宁非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三步并作两步就闯了进去,“将军,属下来了。”他一边行礼一边朝来人看去,却失望了,不是阿九,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苗将军看向宁非,高兴地道:“大军在路上,再有三日就能到了,粮草军饷也在后头送来了,宁非,咱们有粮有兵了。”
宁非也十分高兴,“将军,真是太好了!等大军到了,您给属下拨一万人,属下领着他们打到匈奴的王庭去!他奶奶的,这帮王八羔子,也让他们尝尝厉害。”
匈奴人体格强悍,战马也比他们的好,两三个大燕边军才能合力杀掉一个匈奴人。这些日子他们一直被匈奴压着打,被动地抵抗,虽然一次次打退匈奴的攻城,但付出的代价是高昂的。宁非早就憋屈地透透的了。
苗将军十分爽朗地大笑,“行,等大军到了给你两万人都成。”他看着宁非的目光满是欣赏,这次与匈奴的战争,宁非如一块璞玉被打磨地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他作战英勇,指挥得当,脑子又灵活,他防守的墙断是牺牲最少而杀敌最多的。
“将军可要说话算数。”宁非眼睛一亮,瞥见边上的陌生人,问道:“将军,这是?”
苗将军这才猛地想起差点把正事忘了,指着那人介绍道:“他说他叫桃树,是来找你的。”
桃树忙上前行礼,“宁副将,是我家公子派我来找您的,公子说您见了这块玉佩就知道他是谁了。”
宁非已经升为副将了,桃树拿出那块朱雀玉佩毕恭毕敬递过去。
宁非看到那块玉佩时眼睛都亮了,仔细查看无误后,他目光热切地望着桃树,“你家公子是阿九吧?他让你来找我的?他还好吗?舒伯到了京城了吧?阿九有什么想对我说。”
这么多的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桃树滞了一下,道:“我家公子挺好的,今春科考我家公子高中状元,圣上钦点翰林院修撰和户部主事,前不久因公子献策有功被封为忠义侯。”
桃树的话还没说完呢,宁非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不住,“阿九好样的,我就说嘛,他一看就是当状元的料。还有呢?还有呢?你接着说。”
是你打断了我的话好不?桃树心里吐糟了一下,接着道:“本来户部是没有什么银子的,勉勉强强才凑了些粮草,还是我们公子出马讨回了三百多万两银子,公子在圣上跟前进言,帮漠北讨了一百万两的军饷,公子盯得可紧了,一百万两白银一文都没少。”
“真的?这太好了?”苗将军和宁非异口同声道,苗将军都忍不住面露激动。
“当然是真的了!都在路上押着了。我家公子还觉得不放心,令我和桃林领着商队跟着走一趟。苗将军,宁副将,你们知道吗?这趟商队的货物是公子亲自定的,大多是粮食和药材,精铁锻造的大刀也偷偷地给弄来三千把,全搁药材底下藏着呢。”桃树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一路他和桃林小心翼翼,生怕露了痕迹被人发现了藏着的兵器,私藏兵器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苗将军和宁非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狂喜。要说现在漠北缺什么?那真是啥啥都缺,缺粮缺药,但更缺兵器!缺真正能用的兵器,而不是上了战场还没杀敌就断成两截的摆设品。
三千把刀虽然少了点,但若真是好刀,那也能派上大用场了,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苗将军和宁非能不狂喜吗?
“你家公子能弄到兵器?”苗将军的声音都变了调。
桃树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他明白苗将军的意思,所以一脸为难地道:“能倒是能,就是不多,而且造价太高。这三千把大刀花了公子近两万两银子,不过这是公子送给宁副将的礼物,粮食和药材也能给您用,人情记在宁副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