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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晚一些呢?
为什么不能等到他和靳岑都成为拥有话语权的大人了,这些事情再发生呢?
严亦疏鲜少这样诘问自己的人生,但是在他拎着保温桶走回宿舍的路上,他无法控制自己这样去想。
他最难受的,不是他和靳岑被家长发现,而是他此刻无能为力,连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滋味实在是太苦了,苦到严亦疏的舌尖都开始发涩。
他打开宿舍的门,里面空荡荡的。
坐在自己的床上,严亦疏没有开灯。
上铺好像还残留着靳岑身上的味道,他嗅了嗅,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的指甲印的红痕还在,提醒着他刚刚掐自己的时候有多么大力。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和烟,沉默地看了半晌,却没有点着火。
在川城的时候,他是一群人的“大哥”。大家叫他疏哥,听他的话,唯他马首是瞻,因为大家都觉得严亦疏很“会”。严亦疏会交际、会学习,会熟练地吐烟圈,有些时候,他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比同龄人高上不少。他有自己的存款,偶尔还会理财赚点钱,确实,他已经比很多同龄人都厉害了。
他见过不少光怪陆离的社会现象,身边的朋友三教九流,他也以为,自己的阅历已经十分丰富。
但是当他坐在宿舍的硬板床上,看着黑压压的宿舍,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连一个电话都不知道要不要给靳岑打的时候,他明白自己是一只井底的青蛙。
高一的后半学期,他比之前所有日子加起来都要努力,但是没有用。
他到底不过是个学生而已。
就算学着大人成熟地点上一根烟,装模作样地沉思,也无济于事。
严亦疏坐在床上,打开了手机。
桌面照片是靳岑睡着的时候偷拍的侧脸照片,他摩挲了一下屏幕,又闭上了眼。
-
靳家。
从北城一中回大院的路上,车里非常的沉默。
靳振国的脸色比起刚看见靳岑和严亦疏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虽然眉头还是蹙着的,但是眼里那暴风雨好像消散了不少。
靳岑坐在后座,脚上的钝痛时不时地传来。
一家三口回到房子里,阿姨正在打扫卫生,见他们进来,正要打招呼,在发现气氛不对以后十分懂事地收起了工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靳振国把车钥匙放下,解开了衬衣的第二颗扣子,语气平淡地对儿子说道。
“和我到书房来。”
……
岑谷雨站在一旁,没有说什么,她知道父子俩势必要有一场谈话,所以她只是给了靳岑一个眼神,让他过去。
靳岑拖着自己受伤的脚,和靳振国去了书房。
靳振国虽然是部队出身,但是闲暇时间也爱看书,与岑母以前恋爱的时候经常泡图书馆,所以靳家的书房非常大,两面墙都是书架,有一组非常舒适的沙发。
“坐。”
靳振国走到书桌旁,拿起眼镜戴上,自己坐到椅子上。
靳岑依言落座。
靳振国眼神扫过儿子包着纱布的脚踝,他身上依旧气压很低,端起茶呷了一口,开口问道:“脚处理了?”
靳岑看着他,也很平静地“嗯”了一声。
父子俩对视了一会儿,到最后,还是靳岑先开口说话。
“爸,我必须告诉您,我喜欢严亦疏。”
男生的目光诚恳、毫不闪避。
“这一点上,我不想欺骗任何人。”
靳振国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喝茶的手一顿。
他目光复杂地抬起头,看着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得这样高、气势十足的儿子,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靳振国的怒火在岑谷雨一声喝止以后,渐渐消化了不少。
他硬邦邦地说道:“其他的不说,勇于承担这一点,你还像是我靳振国的儿子。”
靳岑没有被责骂,但是他丝毫不觉得放松,他看着靳振国此刻的样子,有一种越来越清晰的预感。
靳振国放下茶杯,想要靠一下椅背,但是他看见靳岑挺得笔直的腰板,又下意识地也直起背。
他捏紧桌子上的钢笔,许久以后问道:“你考虑过我和你妈的感受,考虑过你严叔叔的感受吗?”
靳岑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里带了些固执。
“我们还有时间。”
靳振国用钢笔敲了敲桌子,实木的桌子发出一声钝响。
“你的时间,不是你自己的。”
他自靳岑上小学以后就再也没有对靳岑动过手,就连谈话也会尊重小孩的意愿,但是此刻,他却像个不近人情的大家长,看着靳岑,话语近乎残忍:“靳岑,你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你要瞒,你就瞒得好好的,让谁也不知道,可是你不愿意。”靳振国看着靳岑,语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