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省去很多,所以她并不需要像寻常新娘子般天不亮就起身。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梳妆打扮耗时不短,折腾完吉时就该到了。
温热的水倒进浴桶,邵箐婉拒王弥寇月的帮忙,自己把自己从头到脚洗涮了一遍。
把长发擦干,换上崭新的薄绫里衣,她坐在妆台前,王弥给她挽发。
“夫人的头发养得真好!”柔软润泽,如乌色亮绸,轻轻一顺直至根底。
王弥嘴里感叹,手上却十分麻利,待会儿要戴头冠,这发髻得扯得十分紧,疼得邵箐龇牙咧嘴。
妆是她自己画的,有别于时下新娘的白脸大红唇,妆感不重,浓淡相宜十分自然。
一层层披上火红的嫁衣,金花八宝凤冠戴在头上,铜镜中一个年轻新嫁娘抬目,剪水双瞳秋波潋滟,云鬓花颜粉面桃腮。
红衣似火,灼灼耀目,邵箐这才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两辈子的第一次。
她恍惚了一瞬,年少时其实也曾幻想过此生归宿,可惜一直未曾遇上合适的人,就英年早逝,没想到在这种机缘下要结婚了。
魏景也是不错的,这辈子肯定不会再有比他更合适自己的人,自己这选择是最正确的。
这般想的,邵箐也坚信这一点,但当鸳鸯盖头蒙上眼前只余一片火红时,她到底还是有些忐忑。
……
吉时已至,门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魏景来了。
他素来威严,即便这般欢庆的时刻,寇玄庄延等人也不敢嬉笑,只笑吟吟地说着喜气话。
耳边很有些喧闹,然魏景充耳不闻,端坐在床沿的窈窕新娘子一身火红嫁衣,吸引住他全部目光。
曾经的他,毫不犹豫就舍下了她,甚至没有只言片语留下,只因彼时在他的眼中,对比起大楚北疆,准王妃实在不值一提。
时过境迁,直到现在他才知晓,天地苍茫最重要的不过也仅有她一人罢了,所谓大楚,所谓北疆,皆是过眼烟云。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步伐坚定。
……
一只大掌伸过来握住她的手,邵箐在盖头下的缝隙看见绣了云纹的深红色宽袖。
这只大手温度熟悉,搀扶起她后松开,换上一条红色喜绸,她接过。
看不见,但另一头肯定握在魏景手里的。
充任的礼官的寇玄大声唱道:“起步!”
魏景当先而行,引领邵箐往外,向喜堂而去。
这院子这廊道邵箐走了无数遍,但蒙住头脸感觉又不同,她走得颇有几分小心翼翼,以免崴了脚制造笑柄。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多虑了。
魏景缓步走着,速度恰好在她舒适的范围内,每到弯道或门槛阶梯,他总要停上一停,等待且无声提醒她。
邵箐心底那丝忐忑忽然就去了,他们不但有夫妻名分,还是趴过一个战壕的战友,战友情多牢固知道吗?都能同生共死了还怕啥?!
她心中陡然一定,脚下也快了一些。
喜堂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高堂,拜的是两个灵位,魏景对外说法是父母早亡。然这二个寻常的灵位,一个内里塞了傅皇后先讳和生忌,至于另一个,则藏了前太子的。
魏景说,兄长念叨他成婚也好多次,长兄如父,正好一并告诉他。
邵箐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二拜过后,她调转身子,隔着盖头,和他相对跪拜。
皇子拜堂,和寻常人是不一样的,最起码夫妻对拜是不会这般双膝着地,她忍不住想,自己算不算赚了。
开个小差,寇玄已唱了一声“送入洞房”,她随即被魏景牵引回布置成新房的正房。
喜秤一挑,邵箐终于重见光明,此时天色渐暗,屋里燃起儿臂粗的大红喜烛,亮堂堂的,她闭了闭眼复睁开才适应过来。
“终于完事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眼前魏景一身暗红喜服,昂藏颀长,器宇轩昂,他显然也很高兴,眉目染上喜意,唇畔带笑。
“好累啊。”
邵箐发现,自己心态已彻底调整过来的,居然没多少别扭。两人也太熟悉了,她很容易就找回平时相处的那个模式。
“你好生歇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话罢魏景又嘱咐:“你先卸了,我去去就回。”
没有大宴宾客,但寇玄等县衙众人总凑上两桌,他出去转一圈即可。
邵箐晃了晃头顶分量不轻的凤冠,感觉脖子都僵住了,闻言赶紧“嗯嗯”两声,匆匆往妆台去了。
魏景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出房。
他速度果然很快,邵箐和凤冠发髻纠缠完毕,甫换下喜服,他就回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被抬进屏风后,倒进大浴桶的热水。
热气蒸腾,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