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十分意动,但想了想闺女到底太小,他今儿骑马一身尘土,不好抱她,只不舍哄道:“待进了城,阿爹再抱你,很快的,好不好?”
就邵箐所见,远远有一黑压压的城池如伏地巨兽,极为宏伟,距离确实不远了,大概也就十里上下。
嗯,郦陵终于到了,这一路风景没看腻,坐着倒有些累了。
一个时辰后,魏景率众抵达郦陵。踏上吊桥,穿过古朴的城门,沿着青石板正街直奔郦陵郡守府。
没有得到回应的姁儿也不恼,偎依回母亲怀里睡着了。魏景先把妻女送进正院,环视这个整饰一新已看不见安王半点旧痕的宽敞院落,他轻哼了一声。
邵箐将女儿交给乳母,吩咐好生伺候,回头笑:“这院落本也不是安王的,他也就暂居两年罢了。”
要不是弃正院另居显得太刻意,她想魏景肯定会这么做的。
魏景一想也是,心舒坦了不少。
疙瘩去了,夫妻二人亲自看过闺女的屋子,很舒适和平城的一样,满意点头,遂携手往前头去了。
刚刚搬迁过来,很忙。
魏景要忙的头一件事,就是郦陵西郊大营的二十万常驻军。大军先一步出发已安顿好了,陈琦正等在外书房回禀军务。二人匆匆说了几句,就各自奔外书房和值房去了。
伐扬一战后,魏景麾下大军六十万,除了这二十万,余下的大部分驻扎在丹阳汉中一线。
扬州丹阳郡,东濒大海北接徐州;益州汉中郡,隔了秦岭和司州相接。如今南方已尽在他掌中,需要重点布防,当然只剩下与中原接壤的一线。
当然了,魏景陈兵丹阳汉中一线,可不仅仅是为了防御的。
关于这一点,南方诸臣将清楚,北方诸军阀也了然。
所以,魏景迁郦陵这一动作,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
……
豫州,陈留郡,开邑。
三方战场的前线,济王中军驻扎之地。
前日接到准确讯报,齐王驻平城郊的二十万常驻军先一步奔赴郦陵;今日再接讯,魏景本人率麾下臣将启程往东。
齐王迁郦陵,虎视中原,伺机北伐,已确认无疑。
外书房一阵沉默,储竺率先拱手:“殿下,我等应立即往汝南、梁郡增派驻军。”
汝南,豫州最大的一个郡,和梁郡组成和荆扬接壤的边境。前者目前被王吉和济王二人分割,势力参差;至于后者,通过扬州退军奔袭后,现已尽归济王所有。
梁郡与济王的大本营徐州接壤,防御连成一片,济王早早就布防妥当了。难下手,魏景也没冲那边去。
现在唯一就是汝南,最容易成为缺口。
故而储竺有此言。
另一谋士许嶂叹:“与朝廷之对战,我方已占据上方,若临时抽调兵力,优势将不再,恐难破延津。”
太可惜了,延津再进一步,就是司州。
储竺沉声道:“相较于朝廷,齐王乃头等大敌也,其一旦攻入豫州,后果不堪设想!”
齐王已坐拥半壁江山,兵强马壮,他与北方诸军阀俱处于对立面,作为近邻之一的济王更是首当其冲。
这是实情,所以许嶂才叹。外书房重新陷入沉默,片刻后,杨舒道:“殿下,在下附议。”
他和储竺历来不和,但却很分得清公私,该赞同时一点不含糊。
上首的济王眉心紧蹙,恨恨一锤楠木大案,咬牙:“也罢,便宜魏显那厮了!”
汝南郡,先前已增防一次。济王也是个果决的,直接抽调五万精兵,再次增防。
接下来要商议的,就是这五万精兵该如何分配。
“山乘虽易守难攻,然却处要害之地,某以为,需增军五千,……”
“下邑城池虽小,然却非进军坦途,齐王即使由此进军,也能及时驰援,这增军,不增无妨。”
“某以为,……”
汝南局势复杂,增军并不件简单的事。外书房的大门从早闭到晚,燃了灯火,一直亮到半夜。
还没有散的迹象,因为有一处却始终定不下。
南屏关,豫州南防线的其中一处关隘。它与距其西北二十里的西阳关为子母关。两关一子一母环环相扣,互为犄角,牢牢锁住羊首山要冲,教南方之敌无法进犯。
本来吧,这是个很好的地方,险关,易守难攻。但现在问题是,南屏关在济王手里,西阳关却在王吉手里。
本来就是两拨人。且经过济王扬州退军飞夺三城一事后,双方的关系更将至冰点。这各自驻防,互相仇视,子母关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增军多少怕也无法弥补。
众人不但烦恼增军,且还隐忧容易被齐王借此为隙,攻进豫州。
要解决这问题吧,唯有子母关归一人之手,要么济王,要么王吉。
现在出兵夺关?
不行的,打不打得下来另说,齐王恐怕得马上就挥军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