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其他海豚的天赋与能力，让对方在金粉之中提前苏醒了过来。

“哥哥，你一定要带着族群, 好好地……生存下去。”露娜轻柔的声音如同音乐，优美轻灵地落在阿瑞斯耳中，阿瑞斯与妹妹隔着一片混乱的海域对视着, 它看到了妹妹那双安静的黑眼睛中流露出的一丝眷恋不舍。

“不, 妹妹, 回来！”

阿瑞斯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它拼尽全力冲向了隔着数艘游艇的露娜, 拼命地想要将自己的妹妹带回来。

露娜的眼睛里含着笑, 它头也不回地看向了另一边的玖先生。

玖先生趴在翻过来的快艇背面，看见海豚兄妹的生死悲鸣, 嘴角露出一抹阴冷快意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玖先生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露娜的鱼尾奋力地拍打了水面, 接着它整个人重重地砸向了玖先生，之前被阿瑞斯砸翻的快艇再次向下沉了沉，而趴在快艇上得意冷笑的玖先生却被露娜砸了个正着，口鼻之中顿时传来一股湿意，他张着嘴喷出了一大口血，接着不受控制地溺在了海水中。

玖先生拼死地挣扎着，死亡逼近的恐惧让他的瞳孔放大，他被海豚重重的身体压在了水下，透过朦朦胧胧的海水仰头看向上方压制住自己的海豚露娜。

暴雨砸在海面上，水珠如同线一样地坠落在海中，四周海水晃动着，透过梦幻静谧的蓝绿色，玖先生与露娜那双充满着悲悯与平静的黑眼睛对视了。

他张开口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只能在水中发出一长串泡泡，接着整个人就不可抑制地喷着血，不停地朝下方坠落。

深深的大海如同一张深渊巨嘴，吞噬下玖先生贪婪的身影，他距离生的海面越来越远，只能不停地坠落再坠落，同他那无尽的欲·望一起坠落进不可回头的深渊，最终将沦为鱼类果腹的渣子。

濒死的那一瞬间，透过纯粹冰冷的海水，玖先生恍惚看见：飘荡的海水之中，一个容貌毁去一半的黑发男人一脸死寂地躺在海水中，任由海水轻轻地吞噬着自己的身体，然而就在海水吞下他大半身体的时候，濒死的男人恍惚听到了一声动听的轻鸣，接着他突然被顶出海面。

他动了动四肢向下看去，就看到一只美丽年轻的海豚睁着无辜的黑眼睛看着他，男人同年轻的海豚对视着，蓦然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大笑声，那只年轻的海豚似乎有些惧怕，想要躲回到海水中，可是顾及到男人的生命，依旧顶着男人飘着，直到将男人送出大海。

阿瑞斯终于冲到了露娜面前，它拼命地想要将中枪的露娜顶出水面，可是阿瑞斯本身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如今又哪里有能力去救露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露娜下滑。

“不要，回来，妹妹，回来，我一定能救你，一定能救你！”

阿瑞斯一次次地尝试着，想要冲进海水里冲到露娜的身体下面，将露娜背负在身上。

可是它的力气远远不够，露娜一次次地从它身上滑下来，一次次地跌落在水里。

“妹妹，妹妹！”

骁勇坚强悍不畏死的海豚首领第一次流露出了脆弱和惊惧，它拼命地想要挽回妹妹，想要将妹妹从海洋的死亡手掌之中夺回来。

“哥哥，不要再尝试啦，这是妹妹的宿命轮回。”露娜轻轻用前额顶着阿瑞斯的前额，黑色的眸子中流露出浅浅的温柔，它眷恋地盯着自己的哥哥，最后一次与哥哥互相磨蹭着对方尖尖的长嘴：“哥哥，我好想再和你一起……追逐着海浪，顺着高高的浪墙飞跃，听我们的欢声笑语洒在海上，同我们的族人一起，自由地游曳在阳光下……”

“我做不到啦哥哥，我做不到啦……”

露娜带了点哀伤地轻叹着，直到现在她的嗓音依旧如同音乐一般优美。

“带着我的梦一起飞跃吧，让我再最后一次做这样一场美梦吧。”

露娜的黑眼睛静静地落在阿瑞斯的身上，它再一次轻轻地从阿瑞斯身上滑落，阿瑞斯停下了自己徒劳无用的举动，它从喉咙底爆发出尖叫，在妹妹期待的黑眼睛中，高高地迎着暴雨飞跃，它扬起前额向着扑面砸来的暴雨，爆发出最尖锐的嘶鸣，这是海豚族长对命运最有力的回应。

“哥哥，努力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族长吧，一定要带领着大家努力地活下去啊。”

露娜的脸上是宽吻海豚永恒的微笑，它黑眼睛眷恋地凝视着暴雨中飞跃的海豚族长，凝视着海豚一族永远向往的自由天空，它流着血的身躯缓缓地坠入海洋母亲温暖的怀抱。

“生于大海死于大海，化成海洋的养料是我的归宿。”

暴雨停了，阳光从云层中露出，在这片海域上铺洒了一层薄透的细碎光芒。

“妹妹！”

阿瑞斯低下头黑黑的眼睛凝视着慢慢坠入海中的年轻漂亮的雌性宽吻海豚，它的脸上挂着那样静谧的微笑，它的黑眼睛是那样温柔地回望过来，带着眷恋与安抚，穿透生与死，深深地落在海豚族长的身上，在海豚族长身上落下了永恒的烙印。

“妹妹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