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 凶残暴戾的续祁娶了个祸水男妻;都说, 年轻有为的少将军娶了个足可以祸水天下的美妻;都说,续府的续祁娶了个连皇帝圣上都赞为天人的夫人……
总有许多的传言, 见或没见过的, 好奇, 羡慕, 妒忌,嘲讽……无一不有。
这会儿,看得呆住的一行官僚神情不一,心绪不一。
因着宿醉, 宫沐的脸色不太好,心情也不是很好,出了马车看到那伸过来的手,瞥一眼也懒, 将手搭上头, 轻轻一跃便下了马车。
他长相本就透着一股子的高冷衿傲,脸色不佳时愈发如是,旁人看着了不免有种被神明厌弃之感,生生地不敢凑上前去自讨没趣。
巧在此时, 离得虽不算最近, 却也不是很远的一年轻人凑了上来, 脸带着惊喜夹着几分慕绪。
“宫少君!”
宫沐是已成家的少君, 有些人喜欢冠他以夫家姓会喊他一声‘续少君’, 如宫里头那些侍人太监;亦有人只当他是宫家出来的, 唤他一声‘宫少君’,如方才这一声。不管哪一个称呼,离不开‘少君’一语,这称呼就跟某某‘夫人’一样。
脸色不是很好的宫沐瞥着来人,只觉得有些面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甩脸色,便不是很热情甚至有些冷淡地回问了一句,“你是?”
来人先是作揖,态度倒也恭谨,“敝人萧恒,侍讲学士(主要任务为文史修撰,编修与检讨,从五品)。”态度也不错,似并没有在意宫沐那过份冷淡的反应。
萧……?
“哦……”看了眼对方,与记忆中那个严肃被罚站似的在议政殿外一身正气的青年有些出入,难怪他一时认不出来,“萧侍讲亦是上早朝么?”
见得对方不但未无视自己,还语气甚好(雾?)地与自己问候,萧恒内心那一点忐忑顿时就消了,年轻的脸上露着笑,“是啊,朝于尾,末后,常在翰林院中。”
宫沐轻点了头,表示明白,转身时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一直搀扶自己未松手的续祁,这男刚才在二人寥寥交谈两三句中,却握紧了一下力道,宫沐感觉到,虽疑惑,却没表现出来。
这一眼,看得续祁心里头火挠似的,说难受不难爱,说好受亦不好受。瞥了一眼被掰开的手,五指轻轻动了动,那感触仿佛还萦绕在掌心之间。
萧恒见人往前,欲跟上,品级不如人,他只得匆匆朝续祁拜了个礼,对方却快他一步,跟上了前头那一抹银色。
“……”也罢,毕竟人家才是夫夫,只要那位不厌弃自己,便是好的。想到自己先前在议政殿外对那位恶劣的态度,他就悔不当初!也幸在那位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不然自己那可怜的小外甥也难保全了。
想起那位可怜的小孩,萧恒难得溢上脸的笑也消了,也怪他萧恒无能,给不了皇子外甥一个强大的后盾,不然哪容得下那此龌蹉小人践踏这许多年岁!
甩开这些不甘与懊恼,萧恒快步追上前方人,不过未靠得近,就远远地跟在两丈之外。看着旁人与其搭讪,看着那人对谁都一副不熟且冷淡的模样,他的疑惑便越来越重。这样的人,为何独独帮助自己那外甥,且不止一回?
宫沐这次也跟着走的是神武门……的侧门,路遇不少官员,任着周身冷气的续少将这屏障,一些想着巴结或者结交的宵小未敢靠近,他倒清静,偶有威高权重的,他只管躲在续祁身后便罢了。
只还是,有些人是越老越是倚老卖老,非得要拽着他说上几句才罢休,也不知图的怎样一个心态。
“……哎呀,这么漂亮的娃居然是个男孩子。”太傅笑呵呵的,跟个慈祥的老人家一样,续祁若是不介绍他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品大官。
宫沐翻着死鱼眼,一脸木然,“谢太傅大人谬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与性别无关。”
太傅大人:“……”
续祁赶紧的把人带走了,省得一会再儿说出个些什么惊吓人的话来,老太傅可不年轻了,到时他也不好收场。而宫沐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这一眼跟方才的那个眼神很像,续祁有些莫名。
进宫是同一条路的,但大家伙集体去上早朝,宫沐无官无职的,即便被皇帝召见也不可能同去华夏宫,也只能去议政殿的偏殿等,于是在华夏宫前就与续祁分道扬镳了。
续祁的模样是有些不放心他,伺候的随从早就被拦在了宫门外,无人照拂,他是不放心自家夫人一人在这深宫之中的,夫人太过貌美,总有种随时会被拐跑的可能。
此时,漫廊边匆匆而来了个年纪很轻的内侍,见着二便行拜礼,“少将军大人,少君。”
行过礼,他又转向宫沐,说明来意,“圣上命奴前来引少君往议政殿去等候。”
宫沐看他,认出了是皇帝身边的老内侍刘总管的徒弟春分,一时也安心,便转头向身边的男人,“那我先过去了。”
续祁朝他点首,却在此时伸出了手撩了撩他耳边的青丝,往后挂,叮咛一两句,“莫乱跑,下了朝我便过去。”
朝上本也无他什么事,他恨不得直接就跟着去作陪了,皇宫复杂,他总有些不放心。
被男人这举动弄得一怔,宫沐愣愣地点首,应了一声“嗯”就转身跟着内侍走了,走了老远回身时,还能看到那道宫门外的身影。
边上的春分笑得十分讨喜,“少将军大人与少君是真伉俪情深呐,半刻都不愿分离!”话里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