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包括我们要谈的这件事。”不等他把话说完,沈令月就神情一变,笑眯眯地对他道,“表哥,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的,你不喜欢吃胡萝卜和你不喜欢我是两回事,不能混谈。”
“怎么就不一样了?”谢初满心无奈,想着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如干脆挑明了,也省得再绕什么弯子,当下道,“公主,我实话和你说好了,我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你对我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也好,是见我长得好看一见钟情也好,都不要再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因为我们两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沈令月一怔,她知道谢初今日之所以会邀她相见是为了拒绝她,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直接、这么不留余地,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为什么不可能?表哥,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以后不会喜欢上我呢?”
谢初性情直爽,她早就料到了他会直言拒绝,也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可是当她听到他说出“不可能”三个字时,却还是感到了几分失落,顿时就没了胃口。
真是奇怪,她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才是……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谢初道,“就算我以后真的喜欢上了你,我们两个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沈令月执拗地发问,“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是公主,我是将军。”他道,“陛下是不会让手握兵权的将军娶一个公主的,更何况这个公主还是他唯一的嫡女、而且是最宠爱的那一个。”
一室静默。
沈令月的神情逐渐由失落变成困惑,再由困惑变成惊讶,最后是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表哥,原来你竟是这么想的?”
不待谢初回答,她就自说自话地点点头,道:“我就说嘛,我长得这么倾国倾城,又是父皇母后最宠爱的女儿,容貌荣宠地位通通都有,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原来居然是因为这个?”
谢初抽了抽嘴角:“不,就算没有那些原因,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沈令月原本还在欢喜终于找到了谢初不喜欢她的理由,没想到却又听到了这番话,顿时眉尖一蹙,不满道,“我哪里不好了,你就这么对我避之不及?是因为那些市井之徒的传言吗?”
谢初叹了口气,一边想着话怎么又绕回来了,还有完没完了,一边无奈道:“不是因为那些市井谣言,而是因为我和你根本就不熟。公主,早在御马苑那会儿我就和你说过了吧?我们之间不过寥寥见了几次面,连对方是个什么脾性都没摸清楚,就这么轻易地谈喜欢一事,你不觉得太过草率了吗?”
沈令月道:“是啊,所以我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和你相处吗?就像现在,我都知道你不喜欢吃胡萝卜了,这难道不是在加深对双方的了解?”
谢初梗了一下:“……胡萝卜的事我们稍后再提,我们能先谈谈我刚才跟你说的事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根本就是想多了。”沈令月有些悻悻,“父皇他要是认为你在娶了我之后会拥兵自重,早在长林宴上就会驳回我和你的事情,根本不会拖到今天。”
“那是因为陛下他疼爱你,不忍拂了你的意,所以才没有当场驳回我们俩的事情。”谢初耐着性子解释,他也总算是想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早从一开始他和沈令月所想的方向就错了,怪不得牛头不对马嘴,越谈越不对劲,“公主,我今日来找你的确是为了和你说清楚,但不是因为怕陛下在娘娘的生辰宴上给我们赐婚,而是害怕你在娘娘生辰当日借着此事向陛下邀功,以此来让陛下给你我二人赐婚。”
沈令月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所以表哥是在怕我不识时务惹恼了父皇,让父皇在百官面前难做,从而使父皇对我心生不满、从此父女离心?”
“……不,你想多了。”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沈令月粲然一笑,“只是表哥你真的多虑了,父皇若是怕伤我的心不想跟我当面说清楚,大可通过母后来跟我说,就像你当初通过大哥来转达你不愿娶我的意思一样。”
谢初猜测:“或许陛下也不忍皇后娘娘伤心?”他有些不确定地加了一句,“皇后娘娘对我们的事应该是赞成的吧?”
“他会怕母后伤心?”沈令月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这才是真的想多了,表哥。父皇最欣赏母后的一点就是她的贤德明理和识大体,他若真在此事上有什么为难,只需表现出一副左右两难的样子,母后就会帮他开口,根本用不着他来费什么功夫。伤心?母后不会伤心的,也不该伤心的。”
当年的淑妃册封一事不就这样?表面上是因为淑妃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尽心尽力地伺候他的父皇,又于生育有功,所以才被母后册封为了四妃之首,可实际上不过就是为了安抚她的丧子之痛罢了,安抚的还不是淑妃本人,而是对此一直心怀愧疚的父皇。要不然,就凭德妃当年对父皇的救命之恩和这么多年来在后宫的安稳度日不惹事生非,以及育有一皇子一公主的功劳,那顾媛是怎么也不可能越过她去的。
她的父皇啊,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却从来不是一个好丈夫、好夫君。
敏锐地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