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对她有多好，百般迁就，时时让她以栖梧宫人自居，她却时时记得将她挂在栖梧宫顶的耻

辱，时时记得，他对锦觅和对自己是如何的不同。

这是个知恩不图报的人，将身边的人都骗得团团转。若是在月下仙人的话本里，凡是这样的小

人，只怕都要悲惨难堪的结局收场才合适。

偏偏她入了云霄，锦觅和旭凤却坠入忘川，从此生死不知，

所以这才小人得志呢。

“猫是不会记恩的，猫，只会妒忌。”

盼兮搂紧身上的裙摆，摇摇晃晃走上临渊台顶，

“你要做什么？你要去死吗？”

“为什么我要去死？”盼兮懵懵然望她，

“我很快就要做天后了，高高在上。”

荼姚眯起双眼，撑起身子踉跄着跟了过来，

“可是你看上去，比我还要失落仓皇。”

这是为什么呢？

她打量了盼兮片刻，忽笑了，带着刺破一切的决然得意洋洋

“因为润玉对不对？”

“你害怕他发现你的卑劣，你的心机，害怕他发现你在凡间就已经知道他化作女身在你身边，害

怕他发现你算计邝露故意看到灭灵箭从而消灭情敌？害怕他知道你是有意跳进祭坛，一石二鸟，

既得了火神真力，又得了润玉真心。”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你别忘了，我也曾是淮梧国供奉的火神，”

“你害怕他发现，是因为你爱上了他，对不对？”

荼姚畅快不已，

“你知道吗？我突然想到一个极好的方法，能让你比我此刻更痛”

她璀然一笑，快步跃起，带着翩然裙角如利箭向盼兮扑来，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临渊台底。

盼兮自是一惊，忙不迭要躲，却见荼姚只是在她袖间虚抓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拖拽一下，竟是带

着她飘飘然坠了下去。

她听见先天后在她耳边低语，带着恶毒的甜意，

“往后漫漫神生，便是你最漫长的刑罚。”

盼兮慌了，错手间劈手一爪下去，荼姚也不躲，那样笑着堕入无尽云层，另一只手在云台边缘抓

挠挣扎了片刻，忽见一枚玉佩垂下，丝绦在她面前晃了晃。

那玉珏上五个小篆字，是昨夜有人把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刻下

——小鱼爱盼兮，此刻牢牢系在云锦帝服的腰间，

万股云气，千般寒风中，她听见鲛纱大氅摩擦的簌簌轻咽，听见下方雷霆万钧的凶狠击打，她听

见胸腹之间冰凉的心狂跳，

还有······上方握紧她手腕的那人，一下接着一下，从未如此鲜活急促的呼吸声。

鬼使神差的，耳边又想起他的那五字盟心之誓

“润玉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