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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玉闻言便站直了身体, 脑袋依旧微微低垂着。眼帘中, 映出三皇子腰上一掌宽的黑色嵌宝腰带, 宝蓝色带着暗纹的衣摆,还有脚上一双灰褐色鹿皮靴。脚还挺大的,林慧玉不禁在心里吐槽道。……都站了多久了, 怎么还不走?灰褐色靴子的主人在林慧玉面前站了好半晌,似乎有话要说, 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绕过她离去了。林慧玉站在桥上,转头看了看那人修长瘦削的背影,随即便也抬脚往回走了。
林慧玉不再去想三皇子的事, 却有人偏偏要在她面前念叨。夜晚林慧玉梳洗的时候,碧云一边替她卸妆, 一边悄声在她耳边说道:“姑娘,听说三殿下, 到现在还没有正妃呢!”
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张清水出芙蓉般的脸, 林慧玉漫不经心的问道:“为什么?他不是早就成年了吗?”
“据奴婢听来的传言, 说是一开始是有高僧说他命中不宜早娶, 便耽搁了好几年。再后来便是他原本定下的正妃,那位礼部尚书家的姑娘,还没出嫁就一病没了。然后又不知怎么的, 京中忽然传出了三殿下命硬克妻的传言来。兜兜转转的, 便耽搁到了现在。”
原来如此, 看来这位三殿下,也真够倒霉的。就是不知那克妻的传言,是真有其事呢,还有有心人刻意为之。不过,反正都不关她林慧玉的事。思及此,林慧玉瞟了碧云一眼,道:“平日里我总是纵着你,纵得你越发没个正形了。那皇家中人的事,也是你能拿来说嘴的吗?”
碧云嘻嘻一笑,道:“姑娘放心,我也只是在姑娘面前说说,绝不会拿出去跟人说嘴的。”
林慧玉点头道:“那倒也罢了,切记祸从口出,平日里不管说什么,都在脑子里过一遍才好。”
“奴婢记住了。”
最心爱的嫡女的回归,也只是让林如海的精神好了一些而已。他的身体,终究还是药石罔效,一天一天的衰败下去。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他最心爱最放不下的是谁了。尽管每天林慧玉和林黛玉都会过去,但是林如海只是每天见林慧玉一面,跟她说几句话而已。每天长时间待在他病榻前的,是林黛玉。为此,林黛玉颇有些不安,但还是被因为父亲身体而起的忧心压了下去。林慧玉却是无所谓的,反正,在她心中其实也没有把林如海当成她的父亲。正如在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把这个身体的生母当做她的母亲一样。
这一天,林慧玉照旧向林如海问安之后,林如海却没有如同以往一样叫她回去,他咳嗽了几声之后说道:“慧玉今日留下来吧,为父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罢,他又看向黛玉,眼神极其慈爱,道:“黛玉且先出去,到园子里走走吧,也松散松散心情。这些天,辛苦你了。”
黛玉看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父,眼中含着忧愁,道:“为父亲侍疾,是儿女应尽之事,怎可言辛苦。爹爹且与姐姐慢慢说话吧,黛玉这便出去走走。”言罢,黛玉在父亲的目送下走到外间,被丫鬟伺候着穿上外面的大衣服,袅袅婷婷的走出去了。
看着黛玉离开了,林如海方才将视线移到恭敬站在床前的大女儿身上。慧玉今日穿着半旧的雪青色云绢对襟衫儿,下穿浅紫色压玉色边儿挑线裙子,微露脚上的沉香色绣鞋。一头乌油油的好头发,挽成简单的如意髻,髻上插一支晶莹圆润羊脂玉镶嵌红蓝宝石蝶恋花簪子。愈发显得眼似秋水,唇若涂朱。这个女儿真的是长大了,好像一枝花儿一般。看了令他沉郁的心情,也稍稍好了起来。又咳嗽了两声,林如海伸手指了指床前一只乌木小凳子,口中说道:“坐下吧。”
林慧玉听话的坐了下来,一双澄澈的眼睛看向林如海,道:“父亲,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慧玉说吗?”
林如海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一双凤眼却依旧明朗,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几分风采。他低垂眼眸略微沉吟了一阵子,方才开口对林慧玉说道:“黛玉寄回来的信,每一封我都仔细看了。前几日也细细问过了跟随你们去京城的下人。看来,我之前将荣国府,想象得太好了。总以为,那毕竟是你们母亲的娘家,谁知道,唉……幸好,你知道叫你妹妹事无巨细的写到信中,多亏你了。”
“父亲……”闻言,林慧玉稍稍有些不安。
“你不必如此,这样做,并没有错。知道你是个心中有成算的,我也可稍稍安心一些了。若是你也像是你妹妹一样目下无尘的性子,我便是去了,也难以瞑目。”林如海又接着说道:“前些时日,京城中你们外祖母寄了信过来,信中,言及了黛玉与贾家宝玉的亲事。唉,这些话,原不该跟你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家说,可是,到了现在,我们林府之中,除了你,为父竟是无人可说了。”
听了林如海的话,林慧玉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阵心酸,她开口问道:“父亲,你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吧?……那贾家的宝玉,实不是良配。”
林如海道:“原本在你们去京城之前,贾家亦曾流露过这个意思。那个时候,我还觉得,这门亲事是可行的。后来看了你们姐妹寄回来的那些信,我就不想再做这门亲了。前几日问了你们带去的下人们之后,我更是绝了这个心思。放心,我在信中,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你们外祖母了。”说着说着,林如海又咳了起来。林慧玉忙站起身来,端了热茶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