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雪落的节奏,痛渐渐蔓延,从心口至全身,乃至发根都在呻吟,脑子里画面都不成形。直蹲下来,死死拽着桥栏杆,胸口的女娲石忽然变得滚烫,攒了多年的岩浆,突然迸发作一口血喷出来!
但我忍住没有吐第二口,因为吐到湖里,西湖底下那只白狐会打死我的,而且我吐过血之后,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雪似乎停了,但并未化去。命运再度把我往死里整,我不是红颜,既没当过谁的知己,也没祸害过谁,上天却破格直接享受薄命的命运。
那群水军竟然磨刀霍霍向我砍过来。
不晓得蛇和蚯蚓长得也差不多,我被砍成几段后,能不能变出好几个我呢?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变成好几个我,但我知道一个凡人挨一刀能流多少血。
李之宥替我挡了那一刀,他压在我身体上方,以至于在很久之后这个姿势让我更多记起的不是什么猥琐的男女之事而是他出于守护两千两银子而守护了我……
他溅出的血水浇化桥面上的雪。
我倏然用法力挥晕了那帮人,并对意识模糊的他解释:“他们可能晕血。”
他的血越流越多,渐渐流入了西湖。要是漓羽敢说之宥弄脏湖水而刁难他,我一定跟她绝交。
“你……”他望着我。
我忙不迭坐好点头,估摸他已经回光返照了,就拿出帕子:“有什么遗言直说,你放心,我都会帮你达成的。”
他捂着胸口仇视的看我,咬牙道:“我有说过我会死吗?我妻都未娶,怎么会死?”
我被他重伤后还如此有威胁性的眼神吓愣了,觉得他若是死不瞑目就不好了。我连忙竖着手指发誓,安抚道:“嗯嗯,我给你娶,冥婚啥的都行……”
他闻言脸色果然更加不好,强撑着道:“我若被你气死,做鬼的时候问你讨!”
我:“……”
他怔了一会,貌似觉得所有的银子都在生前花完了,此生无憾,甘心的闭上眼,最后交代的是:“看好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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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我是个怕鬼的神,所以我会不惜代价的救回他。但整条船上却只有白泽一只,吟画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熏华可能还满临安的寻她。
我拿了白泽的天书,打开寻了一个药方:牛伤,专治刀伤,并抽象配图。
牛伤,熏华此行便有携带。
我按书上方法使用牛伤,牛伤照射到伤口竟疗效好到直接愈合。
外头传来吹小曲的口哨音,紧接着吟画就抱着一堆东西跨过门槛:“师父,吟画今天把熏华耍的团团转哦,她现在临安妓院里!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我葫芦…”
我得意指着床上作品:“吟儿你快看。”
吟画专注盯着李之宥的脸,脸红着咽了咽口水:“帅……师父,你居然买了个美男?”
我扬着牛伤:“谁让你看脸了,你看我用牛伤治好他的伤了!是不是很有天赋?”
吟画近身一看,手里的东西都吓掉了:“这不是牛伤。”
“不管牛伤马伤,能治病就是好伤!”
吟画咬着手指:“这好像是龙山瑞草。”
龙山瑞草……那是上等的神药。也只有龙山药神与女娲才拥有一株,熏华要是知道我把它用了,我下场一定很惨。
我强撑着,撮衣角的同时跺脚并舌头不听使唤:“额,你千万不要慌啊,慌也没有啊,师父我一力承担,不就是一棵草吗?能救了他就好。”
世上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吟画头摇得更快了:“若没用瑞草救他,他尚且还能有来生,若是救了,凡人之躯根本顶不住这个劲道的神草,连灵魂都会被灼化……”
医者的套路总是说没救了,最后还是整出很奇葩的药方,比如脱衣服什么的。吟画不是卖关子,而是暂时没想起来。
但她想起来的法子还真是脱掉他衣服,以我蛇身温度为引度法力给他。
我二话没说就解他衣服。
说话间,三件衣服已经解了两件。
吟画捂着脸补了句:“额,不用脱裤子,你也不用脱。”
“不用吗?话本不是说要用吗?”我解去最后一件血衣,咬牙将右掌压住他的胸口,将法力注入。
吟画捂住眼睛,“这有损清白……”
我觉得吟画思想太保守了,循循善诱:“你看他身材多好,也只能任你我宰割,这是谁欺负谁啊?你看吧,我不告诉别人。”
吟画觉得很有道理,从指缝里与我一起看。
他的胸膛彻底袒露出来,结实的胸膛上有着无数的伤疤,新新旧旧、深深浅浅、大大小小。
“啧啧啧,师父,他一定是属猫的,居然还能活下来,这要是拉到天界去给那帮天兵天将看得多励志啊。”
我左手食指不经意抚上去,触到他身上的旧疤痕,竟开始消失。
吟画眼睛偷瞄嘴里却说,“师父,看就看,您怎么还摸上了,他也没有大碍了,反正这些伤疤穿了衣服也没人看不见!要是薄哥哥和娘娘知道了,会……”
一般我开始的事,就必须圆满才停,我就是那种传说中别人觉得应该坚持而半途而废,别人觉着应该放弃,我誓死捍卫的人。我现在正在兴头上,只说:“看不见吗?我们不是看到了吗?”
最后,他能抹去的伤我都给他抹了,只留着胸口上抹不去的类似伤口的胎记。
夜已阑珊,西湖寒碧,水中荡着点点微弱的灯光。
我心绪难以平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