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稍一愣, 也追了上去, 整个曼陀罗花海里只剩我和李之宥。
李之宥跃跃欲试:“你愣着干什么,跟上去。”
我揪了两团云,“他们一个是战神,一个是魔君, 我可追不上。还是老老实实驾云吧。”
他眼神明显一沉,我猜他大概想说,你也有五千年道行了,你连他们都追不上。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我鄙视的看了李之宥一眼,“放心, 我们自然能抢到他们前头上山。”
猨翼之山位于南荒,赶到那处时,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此山俱由嶙峋的怪石堆成,山脚的石头好似被无数盘根错节的粗状藤蔓紧紧箍着。
再往上山势陡直,如无数从把九霄扎进大地心脏上的剑,山上虽有藤蔓垂下, 藤蔓上却挂满了毒蛇。
而山尖入云不知绝处,只看到云霞流转处, 山体时隐时现, 时断时续。
而玄女与颜倾果然还留在山脚下。
彼时玄女正驾云被山的结界波及下来。
颜倾已经作出捏诀手势, 没料到玄女一个筋斗,在离他不远处。
山嶂威力巨大, 颜倾闪过一丝疑虑, “你怎么就这样来了?依兰呢?你怎么不带着她?”
玄女猛然回了头, 一时表情错愕,眸子一亮,口齿不清道,“颜、陛下……你怎么也来了?”
男子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解释,“我为了阿薄来的。”
他四下看了一番,“依兰呢?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交出她来,猨翼之山上有结界,若上此山对神魔而言也犹如凡人登天一般困难,无法使用法力,但那个叫尘碧的却能轻易将阿薄虏上山,他的来头可是不容小觑,若那人没见到依兰,我们能把阿薄带回来吗?”
玄女微微牵了牵唇角,仿佛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变作她的模样便是。”
“变作依兰的模样?你也见过她,”颜倾微微皱了皱眉,严肃道,“当年玄帝宴请各界之主,我也曾见过她,那个姑娘代替花神跳了一支天女散花,风华动六界,而维国之帝渊淳在下方作画,也不曾描摹出那副倾城容颜。那等姿色是幻颜之术也是化不出的,你如何能?”
听见被颜倾如此夸赞,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可更不好意思的是我玄女姐姐,摇身一变,红衣换蓝裳,与我一丝不差。
颜倾目睹这一切,脸上才有了些许动容,“你、你如何有这样强大的修为?”
玄女反唇相讥,“陛下与我交情很深?如何知道我的法力到底有多深?”
颜倾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玄女之所以能冒充姜后,除了证明她法力高强以外,还说明了颜倾和姜后关系实际上很疏离。
“你必是修了什么冒进的法术,那法术伤身不必在用了。你可以变成依兰之形,瞒得过我,却未必能骗过他人。”颜倾抬起头,“你留在山下,我去!”
不知是否是我错觉,玄女重新变成姜后模样,语气里竟有些笑意,“不用了。”
她拔开九天剑,往山上一推,剑□□山石,纵身一跃,人已经扑到山脚。
她单手握住那剑,剑身上又幻化出一把剑,她握在在手中抡了抡,扎在更高处的石缝中。
而后她跳到原本手持的剑上,脚下轻踮,身子再往上,手又抓住方才的剑……反反复复。
动作如雨中之燕,灵敏好看,仿佛在悬崖峭壁之间跳舞。
我读过武侠话本,那些飞檐走壁的词从我脑海中冒出来,就算玄女没有法力,别说当江湖大侠,去北瓦耍杂技都有前途。
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厉害,更别提我旁边两个内行了。
而眼前黑色身影的一个鹞子翻身,塌在嶙峋的石头上,也到了玄女身边。
玄女不知颜倾为什么跟上来,边攀登边问道,“你跟着我干嘛,你儿子还在上面,你别碍着我的路,猨翼之山有多么危险你应该晓得,即使尘碧不会对他怎么样,他也没法活着下山。”
“这山没有不能施法,我随你一起去,也怕其中有诈。”
“我一个人足矣。”玄女语调有些轻蔑,疏离的音色在山中扩散。
“可阿薄在他人手上,受制于人。”
“你不行,我行。”
……两人向上攀登的姿势,犹如一双在空中作舞的凤凰。
他们一边争执一边往上行,转眼已经到了百丈之高,他们在视线中变得仅有指甲盖大小。
声音散落在山间,听不大清了。
李之宥回过头,“好厉害,依兰,我一直以为你们神魔都不修剑术轻功,没想到玄女与颜倾都会。”
不是神魔不修,只是我这种神不修。
我看着李之宥一副欣赏的表情,抱手道:“你要是现在手上有剑,你也不会留在原地吧。”
李之宥目光在山间扫视。
山石有巨大藤蔓垂下,但藤蔓挂满了长相奇特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皱了皱眉。
而山臂间偶尔长出的树,却奇形怪状,宛如刺猬。
……
他有些无奈,“颜倾说这山不能使用法力,为何不能?那山间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猨翼之山出自鸿蒙时代,而生命之灵孕育于混沌时代,神魔活跃是洪荒时代。
山先于神魔出现,神魔自然无法在山上施法。
我简单的做了一番解释。
李之宥歪头问道,“我上去行不行?我替你去。”
“不用了。”
“那我背你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