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将天书之纸铺陈开。用挤出曼陀罗的汁,揩下九天剑上残留的血,泼于白纸上。
那血过了千年之久,已褪去鲜红浓艳,仿佛锈迹斑斑,点点都是当年的片段。
“依兰!”
“绘情已经开始了,你可以现在打断我,但我立刻就会死去。”我看向他,压低声音,“可是阿薄,我和玄女姐姐的关系不亚于你对我的男女之情,当年她为了我潜伏进入魔界,如果试一试,她能活过来,为什么不呢?”
阿薄沉默半晌,“好,我也同你们一……”
“起”字尚未落下,镜中散发出一抹金光,将我们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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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李之宥还是保持我的样子,席地坐在一旁,“他”望着前方,却没有漏掉我的动静,“你醒了?”
“嗯,催动两仪耗去不少灵力,所以醒的晚了一些。”我打量四周才发现少了阿薄,看样子我的法力又出错了。
“我现在已经好了,我们这就去收集因絮姐姐的魂,立马就可以回去。”
“慢着!等会,”李之宥垂眸,小声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用尾巴怎么走路?”
“这个……噗,哈哈哈……就一般走路啊!”
看到李之宥吃瘪的表情,就算是我用我的脸吃瘪,先时的郁闷也消散了许多,“走路就是本能啊。”
“不是走路会不会走的问题,这蛇尾,扭得会很夸张。”李之宥极力保持淡定,“毕竟我不是女子。”
这个……
以李之宥的性格,不讲究男女大防,暂时变成我他不会有意见。男女礼教在他眼里那都是浮云,如果我再激怒他,我有身子现在就是他的……万一他做出什么拿着我身体做点什么,我就得不偿失了。
“对不起啊,那我想想办法?”
“现在知道和我道歉了,”李之宥轻哼,我意识到他作势就要把手往后放。
赶紧抢先拉住他的手,“你这不是耍流氓吗?你居然摸我的……你居然这样?早知道,我和阿薄换好了。”
“……”他立即皱着眉,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你先弄明白,分明是你拿我试法术,我还没有说你什么,你就数落起我?”
“而且你忘了把手抄在背后是我一贯的动作,而且我要是想做什么,我至于吗?之前我们可不止这点距离。”
好像确实是我在坑他。
如果谁把我好好一个人,变成个人不人蛇不蛇的玩意,还倒打一耙,我一定拿东西砸他。
“李之宥,是我太任性了……”
他叹了口气,“我要是真这么做,你是不是手里的笔已经砸出来了?好了,我也没有和你计较。”
“……呃呃呃,”我打坐好,将袖一拂,“我现在压制回原形的法力还是有的。”
“不过,我们先说好了,你可不许乱摸乱看,那是我的身体,否则我就去月老哪里毁了你的姻缘……”
“知道了,就是你不怎么样,那个魔君也会劈了我的。”李之宥站起来,含笑看着我。
分明是我的模样,笑起来却还是他那种云淡风轻的意味,“你方才一心都因玄女的死而难过,去想玄女所指你忘了的事。这会看你终于张牙舞爪和我吵架,不伤心了?”
“不那么伤心了。”
李之宥他同我拌嘴,果然都是在转移我注意力。
“想哭就哭吧。”他拍了拍自己肩膀,“如果不嫌你自个肩膀窄的话。”
“李之宥,那我要是拿你的脸哭,你也不怪我?”
“别抽抽就行……”
横竖也是我的自己的身体,没必要客气,我将头靠上去,即使没有他胸膛宽广,可那种安定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我已经尽我所能,一定可以救她的。”
远方空中,风扬起牛图腾与鸟图腾旗帜。
“你看,如今我们不是逆着时光河流,来到了九黎族吗?这是玄女出生的时代!这时候我都没有出生。”
“九黎族?是蚩尤那个九黎?”李之宥露出不好的表情。
“嗯……”我掐了掐手指,兴奋道,“算起来,我母亲都还没有造人呢!你何其幸运!说不定,还能看见那位维国的帝君——渊淳!”
“依兰,有人来了。”
我抬起头。
一个妇人从云头落下,停坐在离我们不远处的树干,怀里的婴儿大声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