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手指轻捻,水桥分做七根水弦,十指灵活的撩动水弦,弦起处,朵朵水花在她指尖乍开,阳光照射下散出彩色光晕。
漓羽的青丘女帝并非浪得虚名,她最擅音律,乐神都是她的徒弟,即便以水为琴,也比我弹伏羲琴要高明百倍。
撇开声音悦耳、旋律唯美不谈,弦起弦落间,既稳住了霖铃和李之宥,也顺势替我疗了伤。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漓羽还是愤怒不减,“我白漓羽的妹妹,这些年连我也舍不得欺负,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她的愤怒化作的力量,激荡在霖铃和李之宥的头顶,如同一张透明的巨网覆压下去。
霖铃滚到地上捂住头只喊痛,而李之宥禅定来抗衡,我想,就算他难受,凭他个性,也会憋着!
“不道歉,绝不饶了你们!”漓羽继续弹奏。
霖铃的嚎叫声叫我头疼。
“让她走吧,今天的教训也长够了,就算她嘴里说道歉,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我懒洋洋觑向李之宥,“将他困住,我还有账跟他算!”
“你就是怕我真有个好歹,我父王带兵来!依兰,你不敢杀我!”霖铃获救,依旧嘴硬。
我漫不经心,“我是以为你罪不至死,我是没法同你整个妖界抗衡,但你,我绰绰有余!你要是不信、大可留下试试?”
“哈哈哈!她吓早跑了!”漓羽笑着收了水球:“你的伤也好了吧,现在你把那则情画画完吧,画完了,了了事,是时候回去了。”
她走到小瓦跟前,用力扼住她的手腕,血流下来,我从善如流过去,将血蘸满笔尖。
“依兰、你……”李之宥道。
他是想说妖么?可惜他收不了我!我权当他不存在。
继续在纸上添上一朵双生花,落款名曰:双生——人间卷。
将情画的力量渡入小瓦体内,她苏醒便冲我和漓羽跪下,说:
“对不起,谢谢。”
其实小瓦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帮她什么,所以我不知道说什么。
漓羽扶起她,“你想回到乔行远身边么?我送你去,也可以替你解释。”
她摇头:“不、不用了。”
我和漓羽都一僵,她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得到乔行远的爱,可她却给拒绝了。
“姐姐她很爱方应龙,我却总是在伤害他、伤害姐姐,姐姐为我牺牲了自己,我和乔行远在不在一起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要代替姐姐陪他走下去,给她爱的人幸福,那样姐姐也会安心。”
说这话时,她表情安静的让人分不清,她是玉奴还是小瓦。
“你,决定好了?”
“嗯,从今以后,我就是她。”
“那对你不公平,你不爱方应龙,你会痛苦一生的……”我曾看不起小瓦,此刻却被震惊到了。
小瓦正色道,“依兰姑娘,其实你真的不懂情。
不错,但或许我同他真的没有缘分。而我肩负人情债,夜夜盗汗,何谈幸福?
我也听说,离开了姐姐,方公子几乎要病死,他需要姐姐。”
漓羽没有说话。
我觉得这样不好,但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或许这样对小瓦,对方应龙,对他们所有人,是最好的结局。
“那,你需不需要忘了他?我和地府很熟,我可以讨一碗孟婆汤给你,也许,从头开始、你就会不那么难过了。”
她走到一棵梅树下,放好那块墓碑,又温柔的端详抚摩,跪下拜别后,终于朝我们福身。
“多谢你的好意,或许忘记不那么痛苦,我若忘记,这世上谁还会记得她?
玉奴,回家了。”
我站在原地很久,直到她走离视线。
醒悟时已追到树下,碑上血迹未干,亡姐玉瓦之墓。
脑海登时两张脸交错,王莲叶上的起舞玉奴,北瓦唯一称的小瓦。我已不知,到底死的是谁?
“依儿,怎么了?”漓羽扶住我。
“没事。”我缓了会,眼睛瞅着李之宥,“算完这笔账,我就走。”
李之宥被漓羽罩在水幕之中,他看着我,手掌里躺着两根簪子,渊淳的泪簪,瑾瑜,与他雕的栀子簪。
“你说,算账,你帮我演戏,这是你应得的。”
我将泪簪收入袖内,“演戏,它是报酬,受之无愧。其它的你都拿回去。”
“那……”
“你又想问我需要买什么,李之宥,这招我已经腻了!”
“欠我一鞭,我不怎么会使鞭,以簪代替!两清!”那支栀子簪已被我扎进他胸口,快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