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把屠刀,我们只能由他宰割。记住母亲教你的那些。”
唐安安手指磨砂玉奴姿势宛如托着一颗豆蔻,话未出口,原本浓墨重彩的妆容如牡丹褪色,显示出奔波于红尘的疲倦,眼睛里的柔波似乎都要流干:“那样在你还年轻貌美时,你还可以有一段快乐的时光。”
玉奴擦了擦眼泪,用手勾着唐安安脖子,勉强笑笑:“嗯,或许他会爱上玉奴呢?玉奴会努力让他喜欢上的,母亲不必担心。”
她接着说:“今晚玉奴想跟母亲睡,玉奴还想听故事,母亲想听那个故事。”
唐安安应了声好,然后吹熄了蜡烛。
慈爱的声音从帐幔中传出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洪荒时代,临安还不是临安,临安还没有西湖,西湖也没有桃花。
神界有个男神,堪称八荒六界最标致的神灵。一双桃花目、粉色衣裳,他立在众生之间,比苏堤绽放在绿柳的桃花还要耀眼。
男神有个心上人,他们的般配一如苏堤的桃红柳绿,男神同那神女约定待阳春三月,便到月老处登记造册,成为神仙眷侣。
在白梨吐蕊的时节,男神却为救他的妹妹,化为劫灰。
男神血化作一场倾天血雨下在梨山之间,一夕白梨作红雪。身骨化作湖泊。
神女的仙衣尽数染红,红如嫁衣。
从此,便有了西湖,传说西湖底下就此住了个红衣狐仙,来自涂山或者青丘谁也说不清了,那狐仙只穿红衣裳,有只能装记忆的蜃,有人说,她是男神的爱人,在等他回来……
如玉凑过来,声音低哑:“依兰,你有什么感想?”
我清醒一把:“漓羽何时有个如此痴情的邻居,我怎么不晓得?”
漓羽看我,指着自己道:“白狐,红衣裳,还有蜃,说的不就是我吗?我就是那只狐狸呀!你看不出来?”
我想了想,哦了一声,发表见解:“你的狐狸皮是有多厚,敢编这样不符合史实的故事!”
吟画一脸尴尬:“漓羽姐姐,除了外表像你,哪里都不像你吧!再说了,男神能变成西湖,这得是多高的颜值!一看就是你杜撰出来的!”
漓羽起身红影子在蜃气得差点背过去:“合着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个形象。”
我们点头。
她便得意道:“虽说是我编的吧,但文采还是有的吧有段时间西王母不还到处说镜子变成了镜湖、珠子变成了西湖吗?我灵感大发就编了一个故事……额,你们都被感动到了吧要不我替你们编一段,依兰你要不要和渊淳来一段但我声明一点,我只会写悲剧的,保管虐的你们体无完肤、肝肠寸断!”
我和吟画都无语了,表示不敢搭话。
如玉就举起手来。
漓羽拢了拢头发,脱口而出:“你要编啊首先是人设,你也喜欢玉兰花、也喜欢下棋,也长得漂亮,那我就把你编成魔界灵眷公主的转世……”
如玉听了撇了撇嘴,摆手赶紧掐断她的脑洞:“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穿红的……”
漓羽黯然,握着红衣袖道:“额,因为我葵水总不准,穿红的比较方便。要不你也来一件?”
等我们跑题又回到原题再看到的画面是玉奴连夜收拾行李不告而别,嘴里哼着愉快小曲儿一路蹦跳着到了自己生父府上。
漓羽、如玉我都表示不能理解她为何变脸比翻书还快,但眼泪蒸发生成的画面无法倒带。
吟画说:“这你们都不理解爹妈问你更喜欢谁,跟娘说喜欢娘,跟爹说更喜欢爹,这是家庭生存法则啊!三位姐姐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吟儿,噢,你们不理解也很正常,有代沟嘛!”
“嗷嗷嗷!”三声百灵鸟的哀鸣。
吟画突然大惊:“继续看呀!他们不是一对吗?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把这个女人往别人面前推啊?那个方应龙还真是痴情种,每回跳舞都会去!”
海蜃即转,盈盈的雾气里,方应龙坐在人群中,痴痴望着台上。
玉奴梳的堕马髻,妆容越发摇曳、笑容越发妩媚,腰肢仿佛垂柳,舞姿唯美到即使我活了五千年也未能见过比这尽善尽美的。
旋转,回身,揽袖,曳姿,她墨色舞衣仿佛行云流水的挥毫一阙词,韵脚讲究,意境凄美。
我终于能断定,那算命的算的不错,陈宜中确实飞黄腾达,只是玉奴不是陈宜中飞黄腾达的享受者,而是奠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