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皇叔,此去途中一路无恙吧?”
“遇到点小阻拦,途中有一队蒙面人……”
原本只想非礼勿听的薛子成还是听见了此话,他讶然抬起头,秦王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他身上。
秦王惊讶:“是你……”
盛俞问:“哦?你们相识。”
秦王在愣神的瞬间已经恢复如常:“回陛下,不认识……”
闵三出声笑:“难道贵妃胞弟不是在十里坡见秦王遇袭,出手相救,还因此受伤的?奴才听人讲了,贵妃胞弟还真是见义勇为,误打误撞帮了秦王呢!”
秦王忙笑:“臣记起来了,的确有此事。”
盛俞问薛子成可有此事,等他们说来,他感叹:“贵妃思念胞弟,朕便只单纯地把他召回了绍恩侯府,本是思及子成年轻,未想他见义勇为还帮了朕,朔城百姓受苦,这可算是了却了朕的一桩心事。皇叔与子成都有功,皇叔你说,该如何嘉赏你们。”
薛子成愣,忙道不要赏赐。秦王垂下眼皮,却已在此刻明白了盛俞的套路。
闵三怎么能知道那清早荒无人烟的十里坡会有蒙面人劫持,薛子成怎么这么巧地出现在殿中,还让他给“撞见”,不都是皇帝想给薛子成封官,却要借着别人的名义么。
秦王只能浮起笑:“不曾想仗义出手的少年竟是贵妃娘娘的胞弟,陛下,薛公子侠义英勇,理应受赏……”
名不见经传且年纪轻轻的贵妃胞弟就这样在大殿上被“秦王举荐”,经皇帝钦点,被封为卫尉寺少卿,掌这皇宫仪卫、兵械、甲胄之政令,协管弓箭、军器等库。
秦王的马车驶出皇宫,此时的他才敢气急败坏,不再掩饰情绪:“皇帝怎会这般精于算计,还真是本王小瞧了他!可是……”他皱起眉,可是新帝不是沉睡了十二年么,新帝的智商谋略应该就只有十岁才对啊!
披香宫。
薛盈见到分别四年的弟弟忍不住湿了眼眶,她没忍住礼节,握住了薛子成的手,抚上这张少年老成的脸。她的弟弟原本是眉清目俊的小公子,再相见却已成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儿郎。
“子成,姐姐真想你!”
“我这不是见到姐了吗。”薛子成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但他是男子汉,不敢掉泪。他退开一步谨守着这皇城规矩,“臣拜见贵妃娘娘。”
薛盈怔住:“臣……陛下难道给你封了官?”
薛子成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来,薛盈很欢喜:“我们已欠陛下太多恩情了,子成,你一定要做个忠君的好臣子。”
欢喜过后,薛盈才想起问:“那你在与人搏斗中可有受伤?”
薛子成摇头:“我无事,姐姐放心。”
姐弟二人亲切地叙旧良久,薛盈亲自斟茶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脑子里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不对。她缓缓抬起头望住薛子成,“你说是闵三在旁人那听到你见义勇为后,秦王才想起来,陛下才顺势给你封官的?”
薛子成点头,但聪慧的一双眼睛已经有了答案。
薛盈也明白过来了:“秦王……是从前摄政王的亲信,审时度势,归顺陛下,也是朝中有威望的重臣。”这样的臣子是如今还没有心腹的盛俞所忌惮的。
薛子成道:“昨日清晨,十里坡外并没有什么路人。”
所以闵三不是听人说的,而是盛俞早派了人在那处。盛俞算准了薛子成回京的心情与时间,精心安排了这一出意外,也在文书里命令他今日巳时五刻入宫觐见,恰好可与秦王撞见。那日她命白湘去探望盛俞,白湘便回来禀报了一大堆盛俞处理的政事,其中便提到了秦王。起初薛盈还诧异盛俞为何会把政事都告诉她,原来,这一切早已是帝心谋略。
姐弟二人初陷皇权,并没有如盛俞与秦王那般敏锐的洞察,但却在此刻统统明白。
薛子成道:“姐,你放心吧,无论这皇城有多权数诡谲,我都会尽心尽力护你和陛下周全!”
薛子成微顿,说道:“还有一件事娘让我告诉你,她,与父亲提出和离了。”
这件事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薛盈点头,唇边苦涩:“我都尊重娘,只是,苦了她……”
……
送走薛子成后,薛盈主动派白湘去请来盛俞。
已是戌时,夕阳已落,夜渐临罩,披香宫里点了灯,摆了膳,薛盈听得门口宫人的禀报,起身到门口相迎。
她要行礼,被盛俞握住了手腕。
“朕不是说过,在这宫里不需要你行礼么。”
薛盈微顿:“臣妾不知何德何能才能受陛下如此恩宠。”
盛俞笑:“朕乐意,你无需多想。”
薛盈望着眼前人的眉眼,这张脸两日不见,比第一次肤色要更暗一些,但却也比一般男子白皙。盛俞的面容依旧如初见时那般俊朗得令她惊异,他眼睛笑时眼尾轻挑,一双眼里恍若流光溢彩,眼底因笑凸起的两道眼苔竟温润俊美得异常好看。薛盈是第一次见着有眼苔还这般生动好看的男子,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