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好生卑鄙,好生不堪。
他摸一摸衣带,想取酒来喝,却在这时才忆起,那酒囊已不在自己身上。
他握了握拳,朝司刑处走近。侯爷赏的三百军棍,尚未领用,今晚去烦一烦赵跃,也好过自己独自煎熬……
泉池旁,氤氲雾气中,安锦南牵住丰钰的手,缓缓坐向池沿。
她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手指蜷缩着揪扯住自己的裙摆,紧张地将掌心中的衣料抓紧又松开。
安锦南展臂绕到她脑后,摘去她鬓侧的发钗,青丝瀑布般披泄而下,柔柔铺在她肩头背后。安锦南捻起一缕发,在指端轻轻揉搓。
她披发之时,比平素梳髻显得柔和得多,丝丝缕缕的蔓草一般,缠裹着人心,平添了一丝媚意。
顺着发梢,他抚向她的脸,在她已经明确表示过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过后,他唯有压抑着渴望,用自己都觉残忍的耐心,缓缓拉开她前襟的绊扣。
纤腰曼束,他手掌抚下,顿了顿动作,才勾开了束带。
外衫从肩头滑落,她眉梢颤了下,抿紧嘴唇闭上了眼睛。
安锦南动作轻柔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只着小衣的她一点点带进怀里。
丰钰抿住唇,脸颊贴在他肩侧,心里有些埋怨。——他总是衣衫完好,看她独自狼狈……
安锦南神色专注认真,好似在做着一件最重要不过的事,凝眉朝她足尖看去,小心地摩挲数息,才用手掌托住她足底,将大红绣鞋除去。
丰钰难受极了,她觉得窘,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抬眼似哀求般唤他“侯爷……”
安锦南垂头,脸颊贴了贴她的脸颊,似在安抚。他喉结滚动着,生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宁和的氛围。
顺着红裙摇曳的尾端,目光落下去,看见一双小巧的足。
足趾纤细,未见过天光的十足嫩白。
丰钰听见他压抑的低喘,将脸侧过,埋在他肩窝,羞得说不出话。
安锦南的吻,垂头落在她发顶,鼻中嗅着她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冷香,四肢百骸都在叫嚣。
他沉下呼吸,缓慢轻柔地将她抱起。
丰钰只觉似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繁复长裙委地。他缓缓起身,托着怀中人,一同走入池中。
他还穿着那身墨兰衣裳……丰钰眸中漫过不悦,伸手勾了下他的衣带。安锦南垂头闷笑一声,托着她的腰将她置于池心,挑眉朝她看了一眼,才缓缓除掉自己的外袍。
接着是中衣……
丰钰突然大窘,后悔不迭地攀住他的手臂。安锦南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置于自己腰间。低醇的语声,有撩人的炽热,他低喘着道“给本侯宽衣。”
丰钰咬住嘴唇,垂头不知该往哪儿看,安锦南勾起她的下巴,眉目深深“羞什么,未曾见过?”
他促狭地捉弄,叫她越发无法自处,给他搂住了纤腰,重重撞入他坚硬宽厚的怀抱,他暗哑的声音在头顶,不耐的催促“快……”
丰钰闭了闭眼,终是伸出手去,艰难的解开他的衣扣……
有力的臂膀,健硕的肌肉……比她在宫中时见过的,越发紧实强壮……
如今身份天差地别,她已是他的妻,却不敢抬眼,朝他多瞧一分。
安锦南低低叹了一声。
他简直是在折磨自己。
她细软的小手若有似无的掠过,足叫他理智全失。念着她适才的埋怨,和她眼底明显的青色,才不得不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时光恍似停顿下来,夫妇二人谁都没再说话。
泉池温热,有疗养功效,平素他难眠,时常能在这泉池中入睡。特带了她来,一同消乏。
丰钰背对他,将身体重量全部寄于他的怀抱,她轻轻的闭上眼睛。羞涩和窘迫之外,也有几分难得的心安。
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弥漫在净室之中。
夜色深深,大红纱帐内,两人并头睡在枕上,丰钰本已十分困顿,泡过了温泉,反精神奕奕起来,睁开清亮的眼,侧头凝视着身侧呼吸平缓的男人。
他的睫毛长而卷翘,阖起眼帘时,遮住了锐利的眸光,坚毅的线条有如刀刻,是男人成熟冷峻的味道。他在外一向是寡言,往往冷冷一瞥就能叫人肝胆俱裂。
她也曾十足的惧怕过,觉得这座冰川太过巍峨,她没想过要攀上,从不敢想。更别提令他俯身相就。
安锦南没有睁眼,他手臂横来,将她箍得极紧,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暗哑,低问她“想什么?”
丰钰叹了一声,“我有些事,想与侯爷交代一声。”
安锦南如今是丰家女婿,后日回门,少不得要见一见客氏。
安锦南“唔”了一声,大手在她腰背上轻抚,没有睁眼,沉默地听她说。
丰钰斟酌用词,说得有些缓慢“我与继母,有些误会。若后日回门,她说些奇怪的话……您能不能……”
客氏思来想去,大概已经猜出了自己是栽在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