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你必会见你家人,为何不韬光养晦,安心等待?你何苦扯了你那宝贝女儿进来,做些无谓事,反害了她,害了你自己?”
客氏怔怔望着丰大太太,神色迷茫,听不懂这话是何意。
丰大太太叹了口气“这几天,媛儿不曾来?”
客氏面容一僵,是啊,这几天丰媛不曾过来。她以为是年节近了,家里宴多……
难道出了什么事?
丰大太太见她一脸迷茫,似乎真不清楚,心中倒有些不忍,缓步上前,抚了抚她肩膀。
“你说你,何苦叫孩子们跟你受罪。前儿柳家来人,你未来亲家带了儿子过来,俩孩子私下说了几句话,你猜怎么着?”
她叹道“你们就是想不开,非要和钰丫头过不去。她一个即将出嫁的闺女家,能碍着你们什么?柳家小子也是蠢,竟能答允这种事!”
客氏仰起头,紧紧攥住丰大太太的袖子“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家小子知道钰丫头去宏光寺,撺掇那郑英劫堵钰丫头……给嘉毅侯撞个正着,你觉得能捞到什么好?”
丰太太目露同情,拍了拍客氏的手背“人啊,有时真的莫要把旁人想得太蠢。嘉毅侯什么人物,你以为坏了钰丫头贞洁她被嘉毅侯厌弃了,我们这些作为她家人的就能善了?”
“媛儿的婚事……作罢吧!”
丰大太太丢下这话,就摇头走了出去。
此事是丰钰头回听闻。
上次郑英出现在宏光寺内,确实疑点重重。
她眸中风云密布,怒意席卷。手握成拳,恨不能揪住丰媛,好生问一问,她究竟如何挡了他们的路!
客氏害了她娘,害她进宫,又害她几乎失了名声,客氏自己不应受报应么?
为何他们害她就是理所应当,她就不能稍稍反击?原本对这个妹妹她有几分不忍,虽嘴上要强没说一句软话,可在心底,她并不想丰媛受她受过的那些罪,到头来……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是她太仁慈,太无能了吗?
但不论客氏和丰媛如何打算,这个年节仍在喜庆的氛围中过去了。
客氏出来见过几回人,不知有什么把柄在人手,自己的处境她并未与娘家提起。
而丰媛变得很沉默。
二月十三她就要启程入京,参与今年的小选。
低阶官员的女眷躲不过这一习俗,纵丰凯已经是五品大员,可她是丰庆的闺女,她父亲官阶不高,她躲不过这遭。
临行前,丰媛去了趟丰郢的院子。
丰钰知道后,并没有派人跟着。
她也很想知道,丰郢会怎么做。
对丰媛这个继妹,丰郢向来不很亲近,他大多时间在外,与她交往甚少。可面对一个哭的梨花带雨把你当成唯一救世主的女孩子,他觉得拒绝的话真的很难开口。
接着就传来消息,说丰郢打点了门路,免了丰媛上京。
这与丰钰方面的处境可谓天壤之别。
对丰郢这个兄长,丰钰是彻底的失望了。
他看不见自己亲妹被人践踏欺凌的模样吗?因为她性子强,不爱流泪,所以她就该当承受更多的苦楚?
她内心满满的都是酸涩和感伤。
她看着这个伤透她心,没给她半点温暖的家,第一次觉得,离开不失为一件好事。
二月初,安锦南亲自上门请期。
三月十五,嘉毅侯府张灯结彩,二十八岁的嘉毅侯,续娶小他三年的继室丰氏。
第61章
大婚前夜。
丰钰睡不着。
这一晚人来人往, 许多人挤在寿宁轩的院子里。安锦南的聘礼, 在盛城内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续弦不比初婚,多数办得简便些,如此郑而重之地迎娶, 实是不多见的。
若在从前,丰钰会想他是嘉毅侯。他爱脸面。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容许自己因些许银资堕了威名。故定要壮大声势,才衬得上他堂堂嘉毅侯的地位。
可此刻, 心情有点复杂。她好像能读懂, 那厚厚礼单后的,安锦南对她的在乎和尊重。
丰家所行之事, 拿自家闺女的名声去算计一个男人,以安锦南的性子, 他本该忽视那传言中无辜女子的死活, 重拳击向丰家,当众打他们的脸。
可他没这样做。
他忍气吞声, 甚至欣然接受, 照单全收,他将计就计,自行去坐实了流言……
他本可以无情的看着她死。
可他……却是许以妻位, 重礼聘之。
丰钰心中是感激的。
感激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尊严, 给人用掌心小心的托护住了。
这桩婚事, 她一直没得选, 心里默默的挣扎、纠结, 不甘, 悲伤。其实她很清楚,这已是她眼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归宿。至少安锦南,还肯为她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