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觉醒来,还是噩梦,她从来没有这样自欺欺人过,一度以为自己再醒来,他们已经在澳洲了。
唐睿终于意识到她的青葱岁月,连同着温暖和光亮,一并消失在这一年这一天。
那年,唐睿21岁。
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她却深觉老矣,再难灵动。
岁月如歌,响彻异国的云霄,他们终究散落两处,各自欢喜各自愁。
她不免苦笑暗嘲了一番。
“清醒了?”
她闻声看向一旁的人,随即微笑,“我这辈子只被人抛弃过四次,苏辰占了两次,我给了他全部的信任,甚至第一次去主动抓住一样不属于我的东西,抗争,坚持,第一次这么努力去做一件事,不惜放弃一切跟他走,可还是没能抓住。说来也是好笑,我甚至寄希望于神灵,祈祷它让我回到一个月前,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去找他,死死拉住他,说什么也要留住他,问他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自己就决定了。但是,现在我才开始明白,他从来没有将我列入他的未来计划中,高考说放弃就放弃,出国说走就走,他真的以为我还会在原地等他?我恨透了等待,充满希望,又随时生变,我再也不要等了,我要自己走,走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他明白被放弃的滋味,让他后悔一辈子。”
吴文俊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胡言乱语,末了,他嘴角微勾,说:“你恨他。”
这是一句陈述句,唐睿重复了一遍,“我恨他,所有不舍得伤害他的话,我说了遍,他现在一定比我痛。还好,起码我们还有恨,不至于忘得太快。”
吴文俊微微低头,双手交握,“够狠心。”
唐睿失声笑了,悲凉如斯。
回到学校,唐睿却踏不进校门一步,似乎进去了就彻底告别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她忍不住转身看向身后。
她给自己一次机会:苏辰,如果你现在出现,我就原谅你。
两次机会:如果你和我解释,我就原谅你。
三次机会:如果你告诉我等多久,我也原谅你。
四次机会:如果……哪怕一个电话,我还是原谅你。
然而,事已过三,无路可退。
吴文俊没有催促她,只是站在她一旁一起看着那个不知名的点。
站到她腿酸脚软,一切还是平静如水。
一直到吴文俊说了句:“我要去西藏,要不要一起?”
唐睿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她只是极力抓住这根唯一的稻草,说:“好。”
吴文俊看了她一眼,又思索了几秒,“你在这等我,半小时以后出发。”
唐睿点头,吴文俊便径自走了,她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吴文俊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拿过她的行李走在了前面。
唐睿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似乎只有靠他支力才能朝前走下去。
这不,她已经跨进了这扇门,不知不觉,已然踏入了另一个楚门。
一直到宿舍楼下,吴文俊停下将行李放在她脚边,“这是……男生宿舍。”
唐睿立马明了过来,像是在点头又像是在低头。
吴文俊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十点十一分,我会在二十一分之前下来。”
唐睿依旧低着头,“好。”
一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竟然跟着吴文俊走了一路,甚至差点跟着进了男生宿舍。
她一阵懊恼,暗想吴文俊会不会以为她疯癫,又不好刺激她?
抬头却已经不见吴文俊,她更是窘迫。
她来不及多想,吴文俊已经拿着行李走了下来,唐睿瞬间红了脸,忙低头询问:“老大,我……我们去哪?”
吴文俊反问了一句:“没听清去哪就说好?”
唐睿羞涩难当,头越低越深,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吴文俊又说:“清醒了就再考虑一遍,我要去西藏,你要不要去?”
唐睿思索了一番,难以抉择,吴文俊耐心并不好,他径自往前走了,“我不会等你。”
唐睿急了,立马跟了上去,怯怯地来了句:“我去。”
这一幕又是何曾相似,逼迫下方能毫无顾忌。
吴文俊依旧一脸平静,“那边条件不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唐睿点头,“我不怕。”
坐上火车的那一刻,唐睿才深觉荒唐,她竟然跟一个并不多熟,但又好像日日相处的男生,去了一段未知的旅途。
而且,那个男生还是吴文俊。
虽然上学期她和吴文俊关系已然好转,不时也会去周边游浪,但那时有江欢在一旁,只是这样的长途旅行还真是第一次。
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会疼,不是梦。
其实,自从那晚告别后,他们再没联系过,唐睿从不是主动的人,吴文俊似乎也无意和她联系。
只是,几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