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能给你多少,你还是照顾好家里再说吧。”张钊继续剁地,脚底下的冰咔嚓咔嚓碎开了,“今年冬训怎么着?”
这个事何安不敢说。“就还在一中呗。”
“别啊,哈尔滨冬训营,你明年再冲一把。”张钊一脚踩住铁铲,往上起冰。每年这个时候他和昌子都要来帮何安,鬼知道是谁家的下水道跑水,总能跑进何安家的水泥地缝里。不及时清理,他家这几个台阶都保不住,全得让冰拱起来。
何安不说话了。
“干,你不会是……”张钊有不好的预感,他想说你不会是不打算冬训了吧,结果回头看到何安的棉鞋冒出絮来。于是再生气也不说了,否则自己的话就跟何不食肉糜一样,屁说服力都没有。
还招人恶心。
“明天你干嘛去啊?”何安往台阶上洒沙子,防滑。
“唉,瞎溜达呗。”张钊帮他把沙子铺平,“你呢?”
“我这不是放假了嘛,帮我爸扫扫去。”这是何安每年寒假的必备项目,早上跟着爸妈一起上工,扫大街。
“那行,明天要是下午没事了,我和昌子找你来。”张钊拢了一把沙子,把台阶裂出来的空隙填满。但他知道这都是杯水车薪,只要明天下水道一通水,沙子还是会被冲走,冰还是会冻上。
这个家还是和往年一样,万家灯火欢闹喧嚣撼动不了它的分毫。屋里的人没做错什么,老实本分地干活,却一年一年毫无改变的能力。
雪一直断断续续地飘,直到两天之后才停干净。早上,苏晓原的手机闹钟一震,吵醒的不止自己,还有弟弟。
“靠,7点上闹钟,你让不让人睡觉啊。”苏运两周之后才有冲刺班,好不容易放假,嘟嘟囔囔一通翻过去继续睡。苏晓原连声道歉,悄默儿地和校服到客厅来穿。
妈妈买的秋裤有些短,大概是儿子常年不在身边,买裤子的时候没丈量好尺寸。穿在苏晓原腿上像个黑色紧身裤,绷着的,更能看出两条腿的粗细不一样。
就连露出来的脚腕子都不一样粗,右脚还摆不正。
他穿好毛衣,又套了两双厚袜子。陈琴又是夜班,知道大儿子今天开始加课,备好早点放在冰箱里。可苏晓原怕微波炉吵着弟弟,只喝了一口凉粥,拿了两个凉包子就下楼了。
一出楼洞,两天不见的小绿还在老地方,虽然没约定可张钊还是来了。他就是这么执拗,拗得苏晓原都怕了。怕自己扛不住他的攻势,迟早败下阵来。
没人抵挡得了这份掏心挖肺的好,他每回刚想往后撤一步就被张钊反扑一把。一不留神,亲过抱过也摸过手背了,可苏晓原还傻傻认定自己是个渣男。
“给,热豆浆。”张钊冻得脖子直疼,“风大,到学校再喝啊。还有这个也给你,里吧。”
苏晓原都想伸手给他捂捂脖子了,吹得一片红。“这是什么啊……卷子?这不是咱们学校的吧!”
“嗯,三中五中陈经纶和八十分校的,重点班普通班都有,你钊哥人脉广。”张钊接过来,背在胸前,“正好你也做做,体验一下别的市重点的题型。你可别一高兴就熬夜给写完了啊。”
苏晓原感动得一塌糊涂,一感动,下车就把自己围巾给摘了:“这个,给,我家还有一条。要是风把脖子吹煽了……跑步疼。”
“不急,我陪你把桌椅搬过去,顺便看看1班环境。”张钊掩饰着各种不放心,但他不想让人看出来,那样就不酷了。到了9班他把苏晓原的椅子倒扣在桌面上,两只手一使劲,整套搬起来,显得自己神在在的。
这他妈多酷啊,不能在仙鹤面前丢人。
“1班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说啊,我们仨揍丫的。”张钊脚步沉重,多希望老韩现在出来说苏晓原还留在9班。可他知道这样不行,苏晓原和他们不一样,他原本就该是1班的学生。
掉在9班里只是机缘巧合,喜欢人家就不能拦着他飞。
“没人欺负我,你放心。”苏晓原在后头跟着,喝了凉粥肚子里不舒服,赶紧用热豆浆压一压,“你吃饭没有啊?我带了两个大包子,就是没热呢,你一会儿去校医室热热吃。”
“苏晓原同学。”张钊咣当一声把桌椅放在1班门口,“要是你钊哥不给带早饭,你今早就啃凉包子对吧?”
“也没有,我在家喝的粥。”苏晓原骂自己真是个渣男,不答应人家,还收了卷子,喝了热豆浆。
张钊戴着苏晓原的白围巾,趾高气昂,当真像一只求偶期的傻大傻大的帝企鹅,看1班哪一位都不太顺眼。苏晓原赶紧把包子塞给他,刚好学习委员邱晨路过,挺有礼貌地叫人帮忙抬桌子。
这一走,张钊心里彻底空一大块。
邱晨看他还不走,过来嘲讽。“这不是张钊嘛,怎么,还怕我们班欺负他?”
“你欺负他试试。”张钊向来和这种学生沟通不了,“那什么,你把汤澍叫出来。”
“你找她干嘛?”邱晨心中警铃大作,刚要轰人,不